第20章 死人味
胖子大声说道：“佛头在哪儿？”
那船员说道：“在这儿。”
我不等胖子回话，直接抢先一步跑到说话的那个船员的身边，在船舷下边内侧，被雕刻着整整一排佛头。
我惊呆了，全身陡然一僵，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
胖子见状，赶紧跑了过来，蹲在我的旁边，将我扶起来，说道：“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千万别激动。”
我看着胖子，慌乱无措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胖子……”
看着我的样子，胖子按着我双肩，郑重地向我说道：
“淮安，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不知道你家的船是鬼船吗？”
我说道：“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我们家的鬼不是这样的，上面也没有棺材，我也不知道船上为什么会有棺材。我现在感觉到，这条船本身就很邪门，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胖子看着我眼睛，说道：“你看着我，淮安，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不管在什么时候，胖爷我都站在你的这一边，别人说什么都没用，我只信任你。你放松，放松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找那个老道问问。”
我说道：“你想去找黄师傅。”
胖子说道：“你可别叫他黄师傅了，他比黄飞鸿差远了。”
听了胖子这话，我不由一怔。
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我过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胖爷我看出来了，整条船上，只有黄老道和那个开船的是明白人，咱们都被他们给骗了。”
我问道：“被谁骗了？你是说白敬堂？”
胖子想了想，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说道：“先去问问再说！”
我点了点头，这才跟胖子一起来到驾驶室，找到黄师傅。
此时的黄师傅，正在跟王船长拿着海图不知道商量着什么，见我们推门进来，黄师傅直接把图用一本书盖了起来。
王德发看我们进来，跟没事儿人一人，说道：“刚刚我跟黄师傅看了，时间还早着呢，你们不如进船舱睡一会儿。”
王德发听起来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我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胖子可不惯着他，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伸手就抓住了王德发的衣领，将刀刃顶在王德发的胸口，冷声说道：“说，这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师傅一看到胖子动了刀，当下说道：“胖爷别激动，我们这次出海是为了救人，大家都要齐心协力，千万不要动手。”
胖子说道：“你少来这套，还他妈的想忽悠胖爷我？“
黄师傅说道：“我没有说谎，这条船是找到村长的必要条件，如果没有这条鬼船，村长就没救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人，而不是内哄！胖爷，我说得对不对？你说咱们都是跟同一个老板的，如果我不可信，白老板怎么可能让我上船？”
一听这话，胖子的神色松动了一些。
胖子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黄师傅没有一丝紧张，淡然地说道：“我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就知道了。”
胖子瞪着黄师傅一眼，而后把刀收回来，说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王德发站在舵轮前，按照航线直直前进。
此时向外看到，全都茫茫大海，陆地已然不见了。
而天空也慢慢暗了下来，好在海面上比较平稳，带着咸味的海风徐徐而来。湿咸的风把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桔红色的太阳沉入西方的海水里，金光四射，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金色，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海上的落日，那壮丽的奇景让我忍不住心潮湃起来。
这时候，胖子的声音从身边传入我的耳朵里：“豁，这场景是真壮观啊！”
我看着胖子，被金光映照，他的全身都闪动着金光。
我说道：“你他大爷怎么跟个弥勒佛似的？”
胖子瞪眼说道：“你才像弥勒佛，你们全家都像弥勒佛。”
我说道：“你拿手机照照你的样子，像不像弥勒佛。”
胖子从后背上拍了我一下，我看着胖子，问道：“刚刚如果你跟王德发没谈拢，你真的要杀了他？”
胖子笑了，说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他。”
胖子说完，却正了脸色，说道：“不过这个王德发，我感觉他不太对劲。”
胖子的感觉跟我一样，我问道：“怎么看出他不对劲？”
胖子说道：“总感觉他的身上带着一死人味儿。”
听到胖子这么说，我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死人味？”
胖子说道：“死人味儿就是死人身上的味道，他应该吃过死人肉。”
一听这话，我的心突突了一下，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可能吧？”
胖子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吃过死人肉，一辈人那味道都散不去。”
我说：“你怎么的，你也吃过？”
胖子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扯几巴淡，你就不想我点好？”
胖子说完，看了看我，又继续说道：“这个王德长邪得很，不像是什么好人，我能感觉得到，你小心点他。”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吃晚饭的时候，饭菜相当丰盛。
王德发停了船，而后所有人都聚集在甲板，用船舱顶盖摆成一个很大的长桌，众人团团围在那里，把甲板上的灯光点亮，开始喝酒吃肉。
酒足饭饱之后，我坐在船尾，看着海上明月。
海风徐徐，没有狂风的大海，就像是一个母亲那样温柔，她微微掀起波纹，轻抚在船身之上，发出阵阵的轻柔声响。
月光如镜，洒在大海之后，突然间小翠的样子浮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候自己会想到小翠，当下赶紧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但是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当时小翠站在我家门前说要在我家睡觉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有点心慌，当下就想站起来。
这时候，一个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是不是想家了？”
是王德发船长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王德发一眼，王德发走到我面前，而后拿出烟来递给我。
我本来不会吸烟，但是在王德发和蔼的眼神之中，我还是把烟接了过来。
王德发为了点燃了香烟，而后说道：“我头一次出海的时候，也是很想家，想妈妈做的饭。所以船上只要有第一次出海的人，停船以后的第一次晚饭都十分丰富。今天的晚饭是为你而做的，因为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出海。”
听了王德发的话，我有点感觉。
想起了刚刚胖子对王德发的无礼，我带着谦意的语气说道：“王叔，对不起，那会儿胖子可能是有点紧张，冒犯，希望王叔别往心里去。”
王德发摆了摆手，说道：“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我很理解，不用你来帮他道歉。不过我劝你一句，这个世界，最为难测的就是人心。物有一变，人有千变，不是不变，除非三尺盖面。这个胖子，不客气地说，我能看出这小子靠近你，是另有目的。但是他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
我看了看王德发，皱了一下眉，说道：“不能吧？我感觉这胖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思还是蛮好的。”
王德发听我这么说，看了看我，说道：“还是小心点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我这才点了点头。
王德发说道：“我跟你爸有交情，凭这点交情，我也不会害你，这一点你放心。”
我听王德发提起了我爸，问道：“王叔知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
王德发摇了摇头，说道：“很多真相，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浮出真相。你爸是怎么死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王德发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起身就想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问道：“你肯定知道，王叔，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王德发的声音冷了下来，说道：“还不到时候！”
王德发似乎意识自己的态度冷硬，旋即缓和的语气说道：“大家都在甲板上聊天，听听他们聊啥呢。”
说完，王德发直接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阵海风扑面，我突然闻到王德发的身上，随着风涌来一种淡淡的奇怪的味道。
我一下子意识到不对，把拉着王德发的手放开，紧紧看了他一眼。
我突然想起胖子跟我说的话，王德发吃过死人肉，身上有一股死人味儿。莫非这就是死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