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残缺的祭祀图
我和小桐对视一眼，赶紧朝那方向走去。
张老头已经快一步到了那房屋的后堂，手中拐杖在半塌的门口敲了几下，将挡路的枯木和瓦砾拨开。
一缕昏暗的天光透过破裂的屋顶洒进，照亮了一堵歪斜的灰白石墙。
林昭站在中央，指着石墙上的斑驳痕迹，语气凝重：“墙上好像刻着什么图……但很不完整。”
小桐跟了上来，把布偶紧紧抱在怀里：“图？什么图？”
我抬头一看，这面石墙与其说是墙，更像一幅曾被精心凿刻、后来又遭毁坏的壁画。
大半画面已被火烧或利器刮割得残缺不堪，但依稀还能看到一些色彩暗淡的线条：像恶鬼的爪牙，又似火焰腾起。
张老头伸出手掌，在那石墙上轻轻抚过。
层层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一些晦涩的纹路。
他聚精会神地看了几秒，忽然眼神一凛：“这是……残缺的祭祀图！”
张老头不语，扭头对林昭示意：“你说你找到祭祀图，仔细看看这上面，还有没有更具体的场景？”
林昭点头：“我刚才清理了一部分灰土，确实看到类似恶鬼的轮廓和人群被吞噬的画面，跟我们先前推测的血祭有紧密关系。”
我走近石墙，伸手把更上方的一块掉落木板搬开。
瞬间，墙面上露出更加完整的图案——只见半截恶鬼巨大头颅的轮廓清晰可辨：
它头顶生角，双目如洞穴般漆黑，还能隐约看见利齿狰狞张开，似正朝下方人群狠咬。
虽然画面被毁坏，人物只剩模糊的线段，但仍能想象当初那绘制者想表达的恐怖意境：一只巨大的恶鬼正在吞噬房屋和人群。
“这……这太可怕了。”小桐屏息，“难道说，罗刹堂要召唤出某个巨大的恶鬼？”
我双手按住墙壁仔细端详，手指沿着画面下半段的残留痕迹摸索。
发现那里似乎刻着许多跪拜的小人形状，以及交叉的血池线条。
那场景似乎暗示着人群被主祭灵吞噬。
张老头拨开更多灰尘，更是能看见线条扭曲处有几个奇异符号，很可能对应祭坛或阵法的标记。
林昭抿嘴：“按照这幅画的结构看来，这恶鬼乃是祭祀的核心。
也就是说，这些血祭阵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召唤某个主祭灵，一只无比凶残的恶鬼实体。”
“主祭灵……”我心中发寒，“那是什么层次的怪物？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阵灵、尸煞更高一层吗？”
张老头瞳孔微缩，语气低沉：“若这是罗刹堂独有的主祭灵概念，就说明他们想集万千血脉之力，凝聚成一只几乎不可抗衡的恶鬼。”
“本质上，这恶鬼比一般尸煞或怨灵更纯粹更凶戾。或许相当于镜鬼的更高级形态。”
我暗吸口冷气。罗刹堂的所作所为一直令人发指，但若他们真要以血祭村落方式长期供养一只所谓的主祭灵，后果难以想象。
那必将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
“所以，这幅残缺祭祀图透露出关键信息，”林昭冷静地说，“罗刹堂在这儿养着村民做血祭材料，目的正是为了唤醒这种恶鬼。”
张老头拧眉颔首：“从我们找到的符文可见，这个仪式应该还没彻底完成——也或者已经收网，不然整个村子不会只剩残垣。”
小桐想到血祭完成的画面，更是头皮发麻：“如果他们已经拿到足够血脉之力离开，那只主祭灵或许就在别处的祭坛半苏醒了。”
一股莫名的沉重压力笼罩我们，要破坏一个血祭阵尚且不易，更别说阻止一个大型祭祀恶鬼的终极苏醒。
我心里还在思索那幅残缺祭祀图所代表的深层含义——那只所谓的“主祭灵”恶鬼若真被召唤成功，究竟会给世间带来多大的浩劫？
就在这时，一股突兀的腐臭气味突然飘进了村落废墟，像是从某个藏匿的角落猛地释放出来。
那股味道极其刺鼻，让我下意识捂住口鼻，同时环顾四周。
“小桐，你感觉到了吗？”我低声询问，生怕惊扰到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一直贴在我身旁的小桐皱了皱鼻子，“哥哥，好臭啊……”她面露紧张，但依旧死死抱住怀里的布偶，不敢松手。
“这味道……有点像尸体腐烂的那种，好恶心。”
张老头也嗅到了这阵怪异气息，他眼神一沉：“糟了，看来我们又碰上不得了的东西。你们听，风声都变沉了。”
话音未落，一阵阴冷的风突兀卷过，似乎带着层层寒意从村落另一端席卷而来。
原本夕阳下尚算温暖的空气顷刻间骤降数度，地面上的尘土旋起，在昏黄光线里打着转。
林昭皱眉，用长鞭轻点地面，戒备地站在我们前方。
他冷静地扫视村子那尽头——一堆倒塌的房屋与乱石后方，空气似被某种力量扭曲了似的。
那股腐臭味愈发明显，像是泉眼般正往外源源不断地冒。
“哥哥……”小桐怯怯地往我身后藏，轻扯我的衣袖，声音仍带稚嫩，“这是什么东西？又有尸煞吗？”
她虽然努力镇定，却还是有些发抖。我见状立马将她护在身侧：“别慌，小桐，别离开我和张老头、林昭太远。”
张老头神色凝重：“大概率是某种怨灵或血尸的气息，也可能是先前那血祭阵没散尽，凝出新的怪物。否则不会在我们搜查后才出现。”
林昭用手指了指村子更深处，一道倒塌的土墙横在中央，墙后方似乎有暗洞或地窖。那恶臭正是从那方向散发而来。
半塌的房梁、断裂的石柱，都暗示那儿曾经是个相对重要的建筑结构，现在却被侵蚀得不成样子。
“我去看看。”林昭言简意赅，提着长鞭就要朝那处走。
我心里一凛，喊道：“小桐留在我身后，别贸然行动。张老头，你跟林昭一起探探。”
张老头点头，应声加入林昭。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那半塌墙边小心挪动脚步，一边举起拐杖与长鞭戒备。
小桐则紧紧贴着我胳膊，时不时朝那方向望去，小脸写满担忧。
渐渐地，我们可以看见一片黑黝黝的空地，似乎曾是个屋堂的后室地基，如今塌陷下去，露出一段幽深的地窖口。
那口子像张开的血盆大口，腐臭之味正源源不绝地从里面涌来。
稍有风吹过，竟让气味扩散得更快、更浓。
小桐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小声说：“哥哥，这里……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