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麻醉亚学科在迅速发展
左云霞副主任二十多年来一直辅佐刘进,先后分管教学、科研,她又是小儿麻醉专业的知名专家。她面容和善,声音甜糯,能用特有的川味普通话把枯燥的科技知识讲得娓娓动听。
她介绍说:
“什么是麻醉呢?自1846年10月16日美国医生威廉·莫顿在波士顿麻省总医院公开表演乙醚麻醉,从而创立了麻醉专业,至今已一百七十多年了。人们总以为麻醉就是打一针或吸入麻醉药,让人昏睡,失去疼痛感,好让外科医生做手术。这种理解比较片面。其实,随着医学科学的发展,麻醉科早已经独立出来成为单独的二级学科,并渗透到医学的各个分支形成三级学科,比如小儿麻醉、心胸外科麻醉。且不说重症监护、器官移植、开颅开胸离不开麻醉,就连做个小手术也离不开麻醉。今天才发现,麻醉已经发展成为医学的‘航母’,你想取得什么样的破纪录的成果,就要看‘航母’能不能载你走那么远。
“实际上,病人在手术期间,是把生命交给了麻醉医生保管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所有器官都得保管好。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把生命安全地交还给病人,也考验着麻醉师的水平。安全、感控、无痛、高效是刘进主任给麻醉科提出的四大要求,它书写在麻醉科走廊的墙上,更是牢记在每个医护人员的心上。
“以前,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麻醉医生,就看他的耳心是不是黑的。因为,在使用超声之前,麻醉医生是使用听诊器,听患者的心跳与呼吸来控制使用麻醉药。手术期间一直要注意听着。听诊器戴得太久,耳塞掉色,耳心发黑。刘主任一来就力推超声的应用,让麻醉走向了可视化。从此以后,年轻的麻醉医生耳心不会再发黑了。
“麻醉医生是很辛苦的,来得最早,走得最晚。手术结束了外科医生的工作就结束了,但麻醉医生要等到病人苏醒并安全回到病房后才可以离开。一台手术,麻醉医生的神经是高度紧绷着的,我刚入职时,在大手术的前夜通宵失眠。有一位年轻医生,发现用针扎错了位置,吓得当场晕倒。华西现有四千个床位,2021年做了二十三万个麻醉,其中十三万是手术室内的麻醉。要保证这十三万名病人从生死之间安全度过,工作压力是相当大的。
“我们麻醉科这二十年来,亚学科蓬勃发展,得益于刘主任一上任就对绩效考核动了大手术。过去挣多挣少,取决于与麻醉对应的手术是大还是小,做心脏大手术与做眼科小手术挣的肯定不一样。为了平衡麻醉师的收入,便将不同类的手术搭配安排,虽然收入拉平了,但麻醉师难有专长。经过修订,以上班时间定‘工分’。你主攻小儿手术麻醉,他主攻心肺手术麻醉,就按你的主攻方向发展,各个亚科齐头并进,不仅人才培养起来了,整个科室的实力也大大增强了。
“凡是有抱负的年轻人,在麻醉科都有发展的空间。你可以做纯粹的临床医生,也可以临床加科研,还可以临床加教学,等等。搞科研,你若申请到省部级的项目,便可调整时间,每周做几天临床几天科研完全灵活处理。不管是申请项目还是评定奖金,绝对是公正、公开、透明的,上网就可以查得一清二楚。刘主任的‘经济头脑’也是非常厉害的,这主要表现在科研成果的转换上。通过科研成果的转换,我们麻醉科所属的公司拥有了多项专利,这在全国同行中处于领先的地位。”
2022年春,六十六岁的刘进将麻醉科主任一职交给了“大弟子”——五十六岁的朱涛。高大帅气的朱涛,讲话语速极快,透着江浙人的精明与干练。他主攻难度极大的肝移植外科麻醉,在肝移植快速康复方面颇有建树。他与于海、姜春玲、李茜、陈果组成了麻醉科新的年轻的领导班子。
三十九岁的姜春玲,吉林人,北大医学院麻醉博士,抛下深圳一家大医院的良好待遇,“离海逆行”全家搬到成都。从北到南折向西,是人生大迁徙的轨迹。她说:“华西麻醉的学术声誉,令我震撼。走进麻醉科,一帮为梦想拼搏的人所创造的氛围,深深吸引了我。‘规培’的魔鬼训练不说,单说前面有刘主任带头攀登,后面有比我更年轻的医生在催促,简直停不下脚步!”
左云霞说:“在小儿外科做麻醉,我遇到几千例患有先天性病症的婴儿,那真是五花八门。就说消化道吧,食道闭锁,十二指肠闭锁,还有管道乱接,都是要命的。在我们的密切配合下,外科医生通过手术硬是从死神手中把许多婴儿救了下来。当家属们欢天喜地地抱着婴儿出院,向着医生护士告别时,他们根本不晓得麻醉医生在背后的艰辛与付出,我们就甘当无影灯下的无名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