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冲突·当渴望走进现实(1)
婚姻不易,且行且努力
徐志摩和陆小曼从老家到上海,第一件事就是落实住处。因为事先没有联系朋友,只好找了一家旅馆先住下来。后来,他们俩搬到朋友家住了一段时间,安定下来之后才开始找房子。
经过一番打听,他们二人租下了一栋气派十足的老式石库门洋房。那是一幢三层洋房,光一个月的租金,就需要一百元左右。
这栋洋房的环境很不错,安静雅致,一共有三层,底楼是客厅,二楼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陆小曼的吸烟室,三楼全部作为徐志摩的书房。
因为当时两个人没有多少钱,也都没有收入,徐志摩又不好意思开口向父亲要钱,他深感婚姻不易,生活不易。他给胡适写信倒苦水:“我们婚后头两个月在一个村镇中度过,既宁静又快乐;可是我们现在混在上海的难民中间了,这都是拜这场像野火乱烧的战争之赐。”
家里为徐志摩新建的宅子,他还没有好好地享受,就这样因为战争逃了出来。在徐志摩看来,自己此刻完全就是一个难民——一个死里逃生的难民。
当时,除了豪华的洋房,陆小曼还养着私人汽车,就连他们家里雇的用人都衣着光鲜,仿佛她们并不是用人,而是大小姐。
徐志摩当时的状况的确不好,既没收入,又无事可做,再加上陆小曼身体不好,老家又回不去,这带给他一些打击。
而且徐志摩的父母因为看不惯陆小曼的行为做派,愤而出走,去了天津。本来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就会非常艰难,何况徐志摩又是一个孝子,想到父亲的现状,他更加难过,父母已经这把年纪,却还要迁就他。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退路,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一心向前。
但经济上的窘迫,让陆小曼和徐志摩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
一方面是花销大,却没收入,另一方面是父母的不支援。同时,陆小曼还要买名牌、高档货,丝毫没有金钱观念。这都让徐志摩觉得喘不过气来。
在父母那里,他得不到支持;在妻子这边,他得不到理解。想到这些,徐志摩决定拾起当年“新月社”的名头,在环龙路环龙别墅创办了一间书店——新月书店。
为了创办新月书店,他四处奔走,联系好友,把当初在北平的朋友都联络到了上海,闻一多、胡适、邵洵美、梁实秋、余上沅等人都被叫来了。几位好友开始运营这个书店,胡适任董事长,余上沅任总经理。
徐志摩觉得生活上压力重重,快要喘不过气,而重新回到上海的陆小曼却似乎又见到了希望,过上了肆意潇洒的生活。
陆小曼喜欢演戏,她对演戏有自己的看法:“演戏绝不是易事:一个字咬得不准,一个腔使得不圆,一只袖洒得不透,一步路走得不稳,就容易妨碍全剧的表现。演者自己的自信心,观众的信心,便同时受了不易弥补的打击,真难!”
作家周瘦鹃看过陆小曼的排练,对她的表演尤为“欢喜赞叹”。他在《小曼曼唱》一文中这样评价陆小曼:
这回妇女慰劳会请诗人徐志摩先生的夫人陆小曼女士表演《思凡》。徐夫人本是个昆剧家,而于文学和艺术上都有根底的。在排演时,我曾去参观,不由得欢喜赞叹,觉得伊一颦一笑、一言一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可以显出这小尼姑是个佛门中富有浪漫思想的奇女子、革命家,不再是那种太呆木太平凡在佛殿上念佛修行的尼姑了……像这样的唱和演,才当得上神化二字,才值得我们的欢喜赞叹。
繁华的上海,让陆小曼重新回到名媛的位置。当时,上流社会公认的“南唐北陆”,“南唐”指的唐瑛,“北陆”就是指的陆小曼。她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上海的社交圈,一时间成了上海大街小巷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上海滩的舞厅、戏院,也开始因有陆小曼的身影而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从老家来到上海,徐志摩本想一边在大学教书,一边继续创作自己喜爱的诗歌。他就想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可是陆小曼不这么想,她喜欢沉醉在戏院和舞厅里。
作为一个男人,徐志摩希望过平淡的生活,希望自己在衣食起居上能够得到妻子的关心。可是,陆小曼忽略了徐志摩的这些需求。
同时,徐志摩实在不喜欢陆小曼四处搞社交,他认为,一个妻子,生活的重心应该放在家庭上。但陆小曼做不到这一点。她痴迷戏剧,不仅看戏,还会打赏舞台上表演的演员。
陆小曼的侄孙曾回忆说:“尽管他们爱好文艺,艺术是他们一生的追求,是他们的共性,但是在某一门的艺术上面又可能是他们的分歧。”
不管是徐志摩还是陆小曼,都是文艺的、浪漫的,艺术是他们生活上的追求。可是,徐志摩想让陆小曼成为画家或者作家,而不是一个戏迷。
这一切成了徐、陆之间潜伏的矛盾,总会在某一个平凡的日子因一件小事而全面爆发。
陆小曼与徐志摩在上海的生活,喜忧参半。
没有谁的婚姻可以尽善尽美,我们想要获得幸福的婚姻生活,都得用心努力地去经营。
甜蜜与冲突
婚姻的故事里,绕不开“矛盾”二字。
在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上,两个人就像来自不同的星球。其实,二人之间的这些不同在他们恋爱时就已初露端倪,只是当时两个人都沉醉在爱情世界里,忽视了彼此的差异。要想拥有一段长久舒适的关系,两个人必须处理好这些差异,否则必然会产生一些矛盾。
1925年8月,徐志摩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话,连极小的事情都不依从我——倒是别人叫你上哪儿你就梳头打扮了快走……你这无谓的应酬真叫人不耐烦,我想想真的气,成天遭强盗抢。
他还曾这样写道:
我不愿意你过分“宠物”,不愿意你随便花钱,无形中养成“想要什么非要到什么不可”的习惯;我将来决不会怎样赚钱的,即使有机会我也不来,因为我认定奢华的生活不是高尚的生活。爱,在俭朴的生命中,是有真生命的,像一朵朝露浸着的小草花;在奢华的生活中,即使有爱,不能纯粹,不能自然,像是热屋里烘出来的花,一半天就有衰萎的忧愁。
由此可以看出,二人之间矛盾重重,对生活的物质需求和期待完全不同。
陆小曼是家中独女,从小被父母呵护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