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镜”和“对食”
紫禁城犹如一个巨大的牢笼,关在里面的人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所有人的心智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处于最底层的仆从,不但忍受着身体上的折磨,而且还承受着精神上的压力,希望寻找到心灵上的慰藉。异性之间的慰藉无法实现,那么,同性之间的禁忌之爱会存在吗?
同性之间的恋情在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并非明、清宫廷才有。由于宫廷严格的宫禁及特殊的环境,更容易孕育出同性之间的恋情。明、清两代的宫女,大多十多岁便被选入宫,除极少数幸运者被皇帝看中,其余都从事着卑下的杂役工作。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然而由于宫禁森严,她们的自由受到极大的限制,整日生活在无聊寂寞之中,于是便有了历代宫词中描写后宫佳丽孤寂生活的辛酸词句:
镇日无人独掩门,梨花月上又黄昏。
空余孤枕不成寐,拨碎琵琶弹泪痕。
或者:
无语凭栏珠泪潸,双眉蹙蹙锁春山。
可怜空长彤宫里,一世光阴半世闲。
正值青春年华的宫女面对长时间的压抑,很容易在互相扶持的过程中产生强烈的情感,从而像两性一样,结成稳定的关系,称为“磨镜”,意思是指女同性恋双方相互以厮磨或抚摸对方身体得到一定的满足。由于双方有同样的身体结构,似乎在中间放置了一面镜子在厮磨,故称“磨镜”,也称为“对食”。
早在汉武帝时,由于皇后陈氏无子,恩宠日衰,孤独苦闷之中,便命宫女穿着男子衣冠,与她同寝一室,相爱如夫妇。不想此事被武帝发现,废除了她皇后的封号,贬至长门宫居住,此后类似事件屡见不鲜。另据《汉书》记载:
房与宫对食。元延元年中,宫语房曰:“陛下幸宫。”后数月,晓入殿中,见宫腹大,问宫。宫曰:“御幸有身。”
由此可见,不仅从来没有被皇帝宠幸过的宫女会结成“磨镜”,即使是被皇帝宠幸的宫女也会有“磨镜”之举,不能不称为怪异。
可见,长期的情感压抑对年轻的宫女影响巨大,同性恋情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特定时期、特定环境的社会特点。
随着社会发展,同性之间的“对食”渐渐发展为宦官与宫女之间的“对食”。为了互相满足,宦官与宫女常常会结成临时的恋爱关系,所谓“宫掖之中,怨旷无聊,解馋止渴,出此下策耳”。北魏孝文帝时,冯皇后与太监高菩萨的对食被斥为淫乱行径,可知那时还是禁止男女“对食”的。到了五代南汉宫廷,对食出现了新的特点。南汉皇帝刘美规定,凡是成为状元的,必须先受宫刑,然后才可委以政事,因此,南汉宫女多以这些人为“对食”对象。罗履先《南汉宫词》中有“莫怪宫人夸对食,尚衣多半状元郎”的句子,说的就是这一时期的历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