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伪装下的国内竞争(2)
丹麦商人曾经利用过荷兰人的服务。出生在阿姆斯特丹的蒂勒曼·威利肯斯是荷兰奴隶贸易中的老手,他在卡拉巴尔海岸生活了4年并投诚丹麦。1647年,他受丹麦的委托驾船前往卡拉巴尔,购买运往加勒比的奴隶。尽管威利肯斯完成了前往巴巴多斯的行程,但这似乎是他唯一的丹麦之旅。在返回格吕克施塔特的途中,由于风暴和船舱渗水,他被迫进入新阿姆斯特丹,总督施托伊弗桑特没收了他的船和货物。1年后,另一艘载着从黄金海岸运往荷兰共和国的黄金和象牙的“丹麦”船在返航时被扣押。1647年,至少有2艘法兰西奴隶船在黄金海岸航行,其船长是荷兰人,其中之一是西印度公司的退伍军人。荷兰人在圣多美没收了其中一艘船。1648年,另一艘由荷兰人担任船长的船在黄金海岸被俘获。6个月后,阿姆斯特丹商人派出的另外2艘船被俘获,其中之一的船长是荷兰人,另一艘船上的船长和22名水手是荷兰人。同样,1648年,西班牙奴隶贸易探险队从西班牙的桑卢卡尔出发前往冈比亚。这艘“圣费利佩号”船上也有几名荷兰商人,还有荷兰籍的舵手、船长和厨师。1650年,葡萄牙贸易商依靠2名荷兰商人——他们是来自米德尔堡的彼得·鲍达特和来自阿姆斯特丹的埃格伯特·舒特——从贝宁输入103名奴隶,再将其在加勒比出售。“黄金财富号”和“德埃兰特号”带着多达80名荷兰人完成了任务。另一艘从荷兰出发前往非洲的船是1654年的“埃尔·圣雷伊·唐费迪南多号”,该船由西班牙人装备,由荷兰人担任船长,并载有二十六七名荷兰船员,他们在贝宁湾购买了奴隶。
1652年,埃尔米纳总督鲁伊查弗向联省议会抱怨,荷兰人为“获取超额报酬”积极参与外国的奴隶贸易。在为西印度公司服务中获得经验之后,他们为了金钱将这些经验贩卖,“结果把它毁了”。这些荷兰军官和水手提供的专业知识不仅限于航海,他们在非洲贸易中经验丰富,了解价格、产品以及他们出售的商品的非洲名称。例如,亨德里克·卡洛夫在1665年以后再次提供的服务对法兰西西印度公司非常重要。卡洛夫至少参与了5次从阿姆斯特丹出发的有记录的三角航行,在奥弗拉建立了一家法兰西工厂,并乘船驶往法属加勒比地区以开展业务。另一位向法兰西西印度公司提供服务的西印度公司前员工是赫里特·范泰兹,他在17世纪40年代中期曾在拿骚堡和海岸角城堡担任荷兰人的初级职员,并在沙马小屋担任职务。在与卡洛夫合作数年之后,范泰兹分别于1666年至1667年和1668年前往西非。因为在1677年被判定犯欺诈贸易罪,他回到荷兰的时间很短。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挂着奇怪旗帜的“荷兰对手”逐渐消失了,因为外国人已经学到了荷兰人的专业知识,不再需要他们的帮助。那些没有寻求外国保护伞来推进自己计划的荷兰走私者开始了自己的策划。西印度公司在1655年至1657年没收了5艘走私船,并在1660年至1664年扣留了另外7艘船。在随后的几十年中,该公司继续追捕有嫌疑的走私者。然而,正义并不总会到来。西印度公司缺乏用于拦截走私者的快艇,埃尔米纳的雇员们也没有尽全力追捕走私者。事实证明,他们中的许多人自己也曾是走私者。
西印度公司的员工普遍不再忠诚而要加入外国公司的意愿,不止明显体现在非洲沿岸。如果没有荷兰人的投资、商业技能以及与土著居民发展关系的经验,那么瑞典殖民地新瑞典可能不会取得进展。只是给这些荷兰人贴上“投机者”的标签并止步于此太过简单了。“共和国的子民”这个身份仍处于起步阶段,他们首先忠于城镇或小区域。因此,在新政体下的身份认同不是自然而然的。至少在17世纪上半叶,对于外国国王的臣民来说,创造或拥抱海外的机会也不罕见。正如英格兰《航海法案》首次指出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对重商主义的日益重视开始阻碍商业的发展。
如果说西印度公司的雇员与外国贵族的仆人之间的区别有时很难被察觉,那么垄断者和自由贸易的支持者之间的分界线也并不总是很清晰。西印度公司人员的利益并不一定与官方的垄断相一致——受益于他们所获得的秘密情报,西印度公司的董事们是自由贸易商的主体。同样,通过购买股票,股东可以掌握有关大西洋世界的第一手商业信息,并能够保护其在背地里的商业活动免于被公司采取法律行动。与东印度公司不同,西印度公司成为在大西洋世界经营的商人们的一个特殊利益组织。
各殖民地间的贸易是荷兰在大西洋世界的标志,尤其是在与荷属美洲殖民地的贸易中废除了西印度公司的大多数垄断权之后,跨帝国贸易开始繁荣发展。荷兰商人在弗吉尼亚早期的活动非常重要,他们往来西属美洲所提供和带回的货物令人印象深刻,他们在法属加勒比殖民地建立的奴隶贸易对于法兰西制糖业的发展也不可或缺。在与非洲的贸易中,荷兰人不依赖其欧洲同行,而是自己与非洲客户和供应商们打交道。外国竞争者从受西印度公司垄断挤压的荷兰人那里学到许多经验与技能。
随着外国势力采取重商主义措施,在商业变革的支持下,荷兰在大西洋世界开始比以前更加依赖对殖民地的开发。因为种植园经济的发展,他们开始生产经济作物。与外国殖民地的贸易仍在继续,库拉索和圣尤斯特歇斯岛作为区域性的转运港发挥其作用。但是,与过去几十年来在海外无处不在的活动相比,荷兰商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广泛地与海外建立商业往来。现在,他们将精力集中在那些外国的殖民地港口,通过它们,荷兰人可以从加勒比岛的贸易基地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