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后记 年少时遇见惊艳一生的人(1)

书名:你是我唯一的崇礼本章字数:2332

那些年少时代

惊艳过我的、

感动过我的、

指引过我的,

其实一直都在我的心中。

崇礼这本书,我写了三年。

从2018年年底的缘起,到2021年年底的完稿。

三年。

如果用最熟知而流行的那句话来形容这三年,那就是,从最开始的“遇见”,到最后的落笔完成,我经历了整整三年百感交集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

从来没有一次创作,像崇礼这样让我觉得如此艰难曲折又始终不想放弃。也从来没有哪一本书,会让我愿意纵使最后没有更多的支持和帮助,我也要努力地去完成它。

人生中的有些事情,是要不计任何条件和得失都必须去做的。

在这个时刻和这个年龄,我把它视为属于我自己的一份信仰。

所以,这篇后记最开始我给自己的题目其实是“爱比爱情更重要”。但是写完全稿,我把文章题目换成了现在这个。

用以纪念我已经远去的青春,以及从来未曾远去的生命中的片刻惊艳。

然后,在书稿文字全部完成的这一个秋天,在我来来去去崇礼几十次以后的冬季奥运会集结前、崇礼下一个冬天即将来临之际,我再一次来到这片让我百感交集、日新月异的土地。

来到崇礼城区如今宽阔平坦的街道,来到太子城村此刻崭新时尚的冬奥场馆。

一切都真实得如此陌生。

于我而言,只有三年。

三年前,三年后,大不同。

但我的确也亲身经历并见证了这座山区小城不可思议的巨变,更新了我身临其境后对这整件事情的认知与解读。

关于崇礼,关于冬奥,所有的一切,我都尽可能用我可以表达的方式和角度,用我的故事写在了我的这本书里。不是全貌,但可见一斑。

这个秋天的这趟崇礼的行程,所有的路都是通的,道路平坦顺畅,早已不是在建的各种工地。疫情也平稳下来,有通行码,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就能保证在安全可控的范围内。一切重新开始,一切正在过去。

一切也如当初,如2015年那个7月向世界做出的承诺,如愿以偿。

我在想,生命中的很多事情是很奇妙的。我用了三年来写崇礼这本书,在崇礼我经历了之前从未体验过的零下三十摄氏度以下的寒冷天气,我和我的摄影小伙伴们以岁月更替为主题,拍了近万张的崇礼四季风光的图片,我看见了最原始的长城,我亲历了一座小城的蜕变。

那天,我在途经张家口市的那条高速公路的秋天的景象里,还看见了正在热映的电影《长津湖》中那个经典而撼动人心的镜头:被猝然打开的列车车厢门外,出征的士兵们看见的,是祖国绵延不断的万里长城和大好河山。

那些景象,和我们存在电脑文档里的海量图片中的长城和山川完美重叠。那个瞬间,我寻找了三年之久的一扇“门”,似乎也猝然间就这样被打开了。

对有些事情的感悟,我也是像影片中的士兵一样,是猛然惊醒的。

我知道,无论经历了多少曲折,我总是给自己的坚持找到了说服我自己的力量。

山川物秀,初心未改。

初心未改,山川物秀。

如果说这本书是我写给崇礼的,那书末番外(今)就是写给我认识的河北的,而我的后记,也许,代表我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冲动和梦想,是想献给从年轻时代到今天的自己的那份坚持,那些岁月,那些岁月中留下过印记的人,和跟这本书写作时曾经不停萦绕在我脑海中有关联的记忆。

那些人和记忆,还是和河北有关,和雪有关。

和我的青春与成长有关。

这是属于我的后记,所以我写在这里。

第一段记忆,是在20世纪90年代。

那个时候,很年轻的我,因为写了很多获奖的纪实文章,很幸运地成了一名圏内小有名气的记者。也因为频频拿奖,我才有机会每年都参加笔会,并在全国各地采风,包括出国采风。

所以我第一次去欧洲,就是去开采风笔会,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几位优秀记者一起。那次出国,一个由我们记者组成的二十多个人的旅行团,从北京起飞,落地德国法兰克福,然后上了一辆大巴车,在一位德国司机和正在巴黎进修欧洲文学史的中国留学生导游的带队下,开始了为期将近一个月的漫游大半个欧洲的长途旅行。

那是冬天。当我们的行程来到北欧的几个国家的时候,正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季节。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那一阵阵漫过车窗和眼帘的大雪,和车行进在郊外所见的远远相连的那些北欧小镇在皑皑白雪下的美景。我从来都不隐瞒,我也曾反复不停地在我写过的文字里充分表达过一个南方长大的女子对雪的迷恋和执念。

所以那场北欧冬日里的雪,自始至终让我兴奋莫名。以至于我们整个团队在一个小镇上休整的时候,我因为看雪赏雪和贪玩雪,毫无察觉地就和一起活动的其他团员走散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掉队的,我只能确认的是,当我惊觉到只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已经沿着街道上的雪路,走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方位。

我的外语不好,我没有带住宿酒店的任何标识,也没有手机。北欧冬日的小镇街道上,几乎无人。雪越下越大的黄昏,我开始惶恐起来,一间间紧闭的房门露出微黄灯光,我在落满雪的街道上,紧张地踯躅前行,一路寻找还在开门经营的店铺,好让我进去问一下路,帮助我找到团队。

天完全黑下来前,我终于找到了一间很小的商店,推门进去,店主是一位当地老人,我听不懂他说话,他也完全听不懂我足够蹩脚的中文夹英语。正急得束手无措时,小小商店的角落里忽然有人转过身来。他是背对着我的,他也是这家小店里除我以外唯一的客人。因为他之前一直背对着我在挑选货架上的商品,没有动,所以当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时,我怔住了。那是一张裏在厚厚冬装下的亚洲人面孔,很英俊,个子很高大,人很温和。然后,当他开口对我说话的那一瞬间,我是惊喜若狂的。

他说的是一口标准而亲切的普通话。

他问我:“你也是中国人?是在找回酒店的路吗?”

焦急无措之下,听见熟悉的母语,看见同样肤色和轮廓的国人面容,我的惊喜无以言表,我只有拼命点头,恨不得冲上去抓紧这位“异乡遇故人”的帅哥的双臂不放了。

那个年代,中国人在欧洲没有现在这么多,更何况是偏远北欧的一个小镇上。我欣喜若狂。

看懂我的“惊”和“喜”,他笑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言细语告诉我不要着急,这里他很熟,他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他可以帮我找到我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