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楚汉相争：项羽和刘邦

中国象棋的棋盘上有一条界线，叫“楚河”“汉界”。虽然中国象棋的起源之说有很多，但是棋盘上这条“楚河汉界”，说的就是秦末楚汉相争这段故事。“楚”指的是西楚霸王项羽，“汉”指的是汉王，即后来汉朝的缔造者汉高祖刘邦。

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

秦末农民战争走到后期，“决赛”的选手只剩下两位——项羽和刘邦。这两人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

项羽是贵族出身，他的家族世代为楚国的将军，因为封地在项城，所以姓项。项羽的爷爷是战国时期的楚国名将项燕，秦灭楚国，项燕兵败自杀。史书上对于项羽的父亲很少提及，很有可能也是死于秦灭楚的战争，所以项羽是被叔父项梁养大的。

起初，项梁教项羽读书，项羽不是很感兴趣。于是项梁又教他练剑，没过多久，项羽又不感兴趣了。项梁很生气，问项羽：你到底想学啥？

项羽回答：“读书不过是为了能记住人名，练剑不过是为了和一个人对敌，这些都没啥意思，要学我就学万人敌。”

所谓“万人敌”，就是兵法，这是项羽他们家世世代代吃饭的本事，于是项梁开始教项羽兵法。很可惜，项羽还是只学了个大概，不过在秦末的农民战争中足够用了，因为之前六国的那些杰出人才几乎都被暴虐的秦王朝杀光了。这就好比矮子里面拔将军，加上他个人能力很强、作战勇猛，所以在韩信登场之前，项羽可以横扫一片。

有一次，项羽遇到秦始皇坐着大船出巡，他在岸边看着，对他叔父说：“彼可取而代也。”叔父吓得连忙捂住项羽的嘴，幸亏秦始皇和他的随行人员都在船上，没有听到项羽的话，否则项羽当时就会被灭门。不过，项梁也因此觉得这孩子不同寻常。

相较于贵族项羽，刘邦就只能算是“流氓”了。他的出身别说是显赫，连一般都算不上，人家世代贵胄，刘邦世代务农。

即便是务农，刘邦也不是一个好农民。因为他不愿意干农活，游手好闲，他的父亲都不喜欢他，认为他没什么出息，还说他不如哥哥刘仲。后来，刘邦当上了皇帝，还拿这事来打趣父亲：“现在你看我跟哥哥刘仲，谁比较行啊？”

刘邦不但出身“流氓”，做人也“流氓”。早期他在秦王朝担任最底层的公务员——亭长，没钱没地位，甚至连老婆吕雉都是骗来的：吕家迁徙新居，刘邦去蹭吃蹭喝，明明兜里没钱，偏还厚着脸皮说大话，宣称随礼一万钱；不过，吕家主人却对他看上了眼，还把女儿吕雉许配给了他。

后来他做了老大、封了王，还是很“流氓”。有儒生来投靠他，他抢过人家的帽子就往里撒尿。魏王豹曾经跟过刘邦一段时间，后来找机会离开了，原因就是刘邦耍流氓，脾气大，粗野，爱骂人，骂得还特别难听。

这就是刘邦。不过刘邦也有他的优点，就是为人豪爽，朋友较多。他的早期朋友里，像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最后都成了汉王朝的开国功臣。

无独有偶，刘邦也曾碰到过秦始皇出巡的车队。面对着旌旗蔽日、仪仗连绵的车队，刘邦非常羡慕，说了一句：“大丈夫当如此也！”

一个屡败屡战，一个一败涂地

秦末农民起义纷起，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后天下响应，六国的旧势力蠢蠢欲动，项羽和刘邦也先后拉起了自己的队伍，反抗秦朝暴政。他们两人都是楚人，所以他们的队伍名义上也都归于楚怀王熊心。楚怀王命令项羽和刘邦各自率领队伍向秦王朝的核心地区关中进军，并立下誓言，谁先入关占领咸阳，就封谁为“关中王”。

为了封王，刘邦和项羽争先恐后。不过，显然刘邦的运气更好一些，他的军队避实就虚，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咸阳，秦王子婴自己把自己捆上，献上传国玉玺，投降了刘邦。

项羽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遇上了秦军的主力，经过数次的苦战，颇费周折才最终战胜了秦朝军队。当得知刘邦已经先行占领咸阳后，项羽气得火冒三丈：“刘邦这个流氓竟然这么捡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邦在占据咸阳后，就做起了关中王的美梦。看着秦王朝富丽堂皇的宫殿，无数的美女宝物，刘邦流氓的本性暴露无遗，他竟然赖着不想走了。这时，他手下的谋士张良提醒了他：“邦哥，虽然秦朝灭亡了，但‘游戏’才刚刚开始，你还有与项羽的决赛要打！”

此时的刘邦还不是项羽的对手，于是刘邦立马警醒了起来。他听从张良的建议，与关中百姓约法三章，很快就稳定了军心和民心。这也是刘邦之所以能成功的地方，他这个人能力不算强，但是能用人，会用人，专业人士提出的意见他能听得进去。

为了稳住项羽，刘邦主动将军队撤到了灞上，并亲自到项羽的军营中请罪，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鸿门宴”故事。在宴会上，项羽的谋士范增劝项羽赶紧干掉刘邦，然而项羽耳根子软，听了几句软话就放过了刘邦。所以韩信也评价项羽是“妇人之仁”。

后来，项羽杀掉了当时“扯虎皮做大旗”推出的楚怀王，即已是义帝的熊心，但项羽并没有称帝，而是自称西楚霸王。让人感到疑惑的是，项羽称王之余又对其他人乱封一通：有的是自己没封王，手下反而封了王；有的根据地在东，项羽把人封到西……总之是弄得一片怨言，离心离德。项羽还封刘邦为汉王，地盘是巴蜀之地加上汉中。巴蜀之地在秦朝时就已经非常富庶，是重要的粮食、兵源基地，由此可见项羽是多么缺乏政治头脑。就这样，旧秦王朝的土地上又到处兴起了大大小小的势力，有破落的六国旧贵族，有起义军头领，甚至还有秦朝的降将，天下四分五裂，进入了实质上的无政府状态。

知识拓展

四面楚歌

【原文】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史记·项羽本纪》

【译文】

项王的部队在垓下修筑了营垒，兵力很少，粮食也没有了，汉军及各路诸侯的军队把他们团团包围了好几层。深夜，听到汉军在四面唱着楚地的歌谣，项王大为吃惊，说：“难道汉军已经完全取得了楚地？怎么楚人这么多呢？”项王连夜起来，在帐中饮酒。有美人名虞，一直受宠，跟在项王身边；有骏马名骓，是项王一直骑乘的。这时候，项王不禁慷慨悲歌，自己作歌吟唱道：“力量能拔山啊，英雄气概举世无双，时运不济呀骓马不再奔驰！骓马不再奔驰啊怎么办，虞姬呀虞姬，怎么安排你呀！”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秦末历史最终的较量在刘邦和项羽中进行。项羽无心称帝，刘邦却有吞并天下的雄心。一场楚汉之间的较量便这样开始了。

流氓最初还是斗不过贵族的，因为贵族的实力确实要比流氓强很多。刘邦与项羽的战争，一开始就是刘邦被揍得到处跑，甚至有一次刘邦的老巢都被项羽一股脑端了，老爹、老婆、孩子都被项羽俘虏。项羽为了逼迫刘邦投降，把刘太公给架了出来，对刘邦说：“投降吧！你要是不投降，我就把你爹煮了吃！”

然而刘邦的流氓本性再次暴露无遗，他竟然对项羽说：“我曾跟你结拜为兄弟，我爹就是你爹，你要是把咱爹给煮了，记得分我一杯羹！”

项羽终究是没把刘邦的爹“烹”了，因为他毕竟是个贵族，还要脸面。不过在乱世，贵族的脸面与体面显然是不能用来统一天下的。与项羽相比，刘邦谋士多，朋友也多，而项羽仅有一个谋士范增，还被他气跑了。难怪有人说，项羽这种靠一匹马、一个谋士、一个女人来打天下的人，是得不了天下的。反观刘邦，他的朋友有刘贾、彭越、英布、韩信等，谋士有张良、萧何、郦食其、陈平等。

项羽在战争中胜多败少，刘邦在战争中胜少败多，但刘邦是屡败屡战、锲而不舍，项羽则是仅逢一败便一蹶不振。在楚汉最终交锋的垓下之战中，项羽被包围后，刘邦的手下韩信玩起了诡计，找了一帮楚人，四面唱起了楚歌，搅乱了项羽的军心。原本项羽还可以渡过乌江然后东山再起的，但贵族的傲慢最终要了项羽的命，他觉得这样的失败“无颜见江东父老”，最后选择拔剑自刎，就这么死了。

最终，刘邦战胜了项羽，统一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