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春秋五霸（2）

大器晚成的晋文公

春秋五霸中，第二个在诸侯中称霸的是晋文公。

晋文公，晋氏姬姓，名重耳。他在历史上与齐桓公齐名，并称齐桓晋文，是后世公认的最名副其实的两个霸主。重耳是晋献公的第二个儿子，原本晋国的国君之位轮不到他，但因为他父亲晋献公宠爱一个叫骊姬的女人，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骊姬是骊戎首领的女儿，作为俘虏她成了晋献公的妃子，并生下了儿子奚齐。

骊姬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奚齐成为太子，将来当晋国的国君。此时，晋献公已经立了长子申生为太子。申生是晋献公与父亲的妃子齐姜私通所生，虽然晋献公并不喜欢他，但出于长幼有序的考虑，晋献公还是选择立他为太子，当然，还有一个缘故是齐姜是齐桓公的女儿，她的背后是实力强大的齐国。齐姜死后，骊姬得宠，她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奚齐取代申生，于是玩了一个阴谋，对申生说：“国君昨晚上梦见你母亲了，你一定要赶紧去祭祀她。”

申生不知是计，就去祭祀了母亲，并按照礼仪，将祭肉带回来准备献给晋献公。此时晋献公正在外面打猎，骊姬将祭肉收下，放了6天，等到晋献公打猎归来，骊姬将祭肉下毒后拿给晋献公吃。在吃之前，还假惺惺地牵来一只狗试毒，狗吃完祭肉被毒死了，骊姬哭着对晋献公说：“太子想谋害您。”太子申生得知后，吓得跑到了新城。

按照正常的操作，此时的太子申生只要逃出晋国，以待时机就能逃过此劫，然而申生的“脑回路”明显不同于一般人。有人建议太子申生向国君申辩，太子申生回答说：“如果申辩，骊姬肯定会被责罚。父亲老了，如果没有了骊姬，会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我不能让父亲因此不快乐。”

有人建议他逃往他国，太子申生更是坚决拒绝，理由是：“父王还没有明察到骊姬的罪过，我带着谋杀父亲的罪名出走，谁会接纳我呢？”就这样，太子申生用“异于常人”的逻辑坑死了自己，他选择了上吊自杀。

太子申生死后，骊姬开始诬陷晋献公的另外两个儿子重耳和夷吾，说他们参与了太子投毒的阴谋。重耳和夷吾也只能选择跑路，重耳逃亡到他母亲的故国狄国，夷吾逃去了梁国。然而，骊姬费尽心思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晋献公死后，在晋献公的葬礼上奚齐还未即位就被太子申生的旧臣诛杀，奚齐的弟弟卓子被立为国君。然后卓子王位还没坐稳，太子申生的旧臣又将他刺杀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骊姬，也被太子申生的旧臣们活活鞭打至死。至此，晋国的骊姬之乱落幕，没有谁是最终的胜利者，只剩下空空的君王宝座。

在骊姬之乱后，谁来当晋国的君主成了问题，大臣们首先想到的是重耳，他们派使者迎接重耳回国登基，重耳却说：“我违背父亲的命令逃亡，连父亲的葬礼都没参加，没有资格做你们的国君，你们另请高明吧。”

于是大臣们又去请夷吾，夷吾早就急不可待了，为了抢到这个位置，他甚至派人联络秦国，以割让河西之地来换取秦国的支持。就这样，夷吾当上了晋国国君，史称晋惠公。夷吾登基后，首先想到的是斩草除根，彻底清除王位的最后威胁，于是他派人追杀重耳，无奈之下，重耳只能逃离狄国，到处流浪。

晋惠公做了14年国君，死后他的儿子即位，即晋怀公。晋怀公在位期间，残暴无道，民心丧尽，大臣们决定还是迎回重耳，以取代晋怀公。此时的重耳，已经62岁了，可谓大器晚成。为了逃命，重耳先后依附过狄国、齐国、曹国、宋国、郑国、楚国，最终逃亡到了秦国。将近20年的流亡生涯，对重耳来说，不仅仅是苦难，更是磨炼。秦国之所以收留重耳，也是一种政治投资，因为当年夷吾为了登上王位，以河西之地许诺秦国，但夷吾即位后又出尔反尔，秦国很不满，所以选择扶持重耳。

晋文公即位后，励精图治，国力强盛。这时一次突发事件，让晋文公捷足先登，成了天下霸主。这件事就是周朝的王子带叛乱。王子带是周襄王的弟弟，他联合狄人，赶跑了周襄王，自立为王。周襄王无力夺回王位，就向天下的诸侯求援，当时实力最强的是秦国和晋国，秦穆公和晋文公都收到了周襄王的求救信。明显晋文公的政治敏锐性更强，用他的谋士赵衰的话说就是：“诸侯争霸最好是拥护周天子，周王室与晋国同为姬姓，晋国如果不抢先护送周天子回京而落在秦国之后，就无法在天下发号施令，今天尊敬周襄王就是晋国称霸的资本。”

晋文公抢得先机，杀死了王子带，护送周襄王返回国都。勤王之功，让晋文公获得了很大的政治资本，但真正要称霸诸侯，他还必须战胜一个强大的对手，那就是楚国。

当时的天下，秦国、晋国和楚国都是大国。齐国自齐桓公死后，国力衰弱，无力与晋抗衡。秦国和晋国交好，被称为“秦晋之好”，所以晋国最大的敌人是楚国。楚国为了争霸，发动了对中原的战争，首选目标是宋国。宋国被楚军围困，向晋文公求援，于是晋文公派兵与楚军交锋，双方对峙于城濮。

晋文公早年到处流浪时，曾在楚国受到了楚王的热情款待。楚王问他：“你以后要怎么报答我？”

重耳回答说：“金银珠宝这些东西，你们楚国都有。如果我真能返晋，做了国君，将来我们两国若不幸要打仗的话，那我就退避楚军三舍。”舍是古代的长度单位，一舍是30里。这就是典故“退避三舍”。

果不其然，在城濮之战中，晋文公信守承诺，在遇到楚军后，就命令军队向后撤退了90里。楚军见晋军后退，以为晋军害怕了，马上发动了追击；晋军则利用楚军骄傲轻敌的弱点，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在城濮之战中大败楚军。

城濮之战后，晋文公在践土这个地方大会诸侯，参加会盟的有齐国、鲁国、宋国、蔡国、郑国、卫国等诸侯，周天子也派人参加了会盟，并给予晋文公象征权力的赏赐，以示尊重。就这样，晋文公成为天下霸主。

重耳62岁即位，即位之前一直颠沛流离，历经了各种苦难，所以他深知民间疾苦。重耳为人也很忠厚，很多人都愿意追随他，为他效力，甚至不求回报。在跟随重耳流亡的随从中，有一个叫介子推的人。据说有一次，重耳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眼看就要饿死，介子推从自己的大腿上割下一块肉来，做成肉羹给重耳吃。重耳即位后，介子推并不争功邀宠，而是带着母亲隐居到了绵山之中。晋文公亲自来到绵山，派人四处查访，却找不到介子推的踪影。为了逼迫介子推出来，无奈之下，晋文公让人放火烧山，结果介子推就是不出来，最终和母亲一起被烧死在山中。为了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改绵山为介山，介子推去世的这一天，不准生火做饭，要吃冷食，这就是寒食节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