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深远(2)
综合以上评论可知,《华阳国志》并非普通的地方志,而是一部特色鲜明的地方通史,更是一部开拓性的著述,综合记载了西南各个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人物、地理、交通、科技、民俗等内容,开创了将编年史、地理志、人物传三结合的先例。
常璩《华阳国志》的编纂方法与体例也是以往著作所没有的。譬如较早的《尚书·禹贡》,是全国性的区域志,但内容非常简略,只是记录了地理。汉代以后出现的各种“地记”,或侧重政治,或侧重人物,或侧重地理,都很难见到有反映地方历史全貌的著述。而常璩精心撰写的《华阳国志》,则是将地理、政治、经济、民族、人物等方面的内容综合编纂为一部书,开创了地方志专著的新体例。《华阳国志》的这个显著特点,也可以说是中国地方志编纂史上的一个创举,可谓意义重大,所以《华阳国志》被后世学者称为中国地方志的开山之作,堪称“方志鼻祖”“舆地功臣”。
常璩《华阳国志》在选材内容与编纂结构上也很讲究,具有宗旨明确、层次分明的特色。这也充分显示了常璩在治学上的严谨,对史料的引用和对史实的论述都很有条理,清晰而又独到。宋代学者李即在《重刊华阳国志序》中说:“古者封建五等诸侯,国皆有史以记事。后世罢封建为郡县,然亦必有图志以具述……此晋常璩《华阳国志》之作所以有补于史家者流也。予尝考其书,部分区别,各有条理。其指归有三焉:首述巴、蜀、汉中、南中之风土。次列公孙述、刘二牧、蜀二主之兴废,及晋太康之混一,以迄于特、雄、寿、势之僭窃。继之以两汉以来先后贤人、《梁益宁三州士女总赞》,《序志》终焉。就其三者之间,于一方人物尤致深意。”
有学者认为,后人研究历史,依据的文献与史料主要有两个,一是正史,二是方志。如果说司马迁的《史记》是正史的鼻祖,那么常璩的《华阳国志》则是方志的鼻祖。也可以说,常璩和司马迁分别代表了中国两大史书派别,常璩算是地方志的“领头人”。值得指出的是,以司马迁《史记》为代表的中原正史,对巴蜀地区的历史着墨并不多,尤其是巴蜀上古历史。司马迁之后,巴蜀众多有识之士如司马相如、扬雄、严君平等纷纷补写地方史。可这些著述有的取自传说,神话色彩过重;有的则限于局部地区,很不全面。常璩以修史的方式赞誉西南地区悠久的历史和杰出的人物,并将地方历史纳入中华民族的历史,展现了难能可贵的国家观。常璩在书中还弘扬了大一统观念和民本思想,充分显示了其高远的眼界和广博的见识。常璩在东晋门第森严之际,倡导以民为本,呼吁选贤任能,这些都超越了其所处时代的局限。
总而言之,常璩毕生以著书立说为乐,秉笔直书,敢于创新,至今仍值得我们尊崇。关于常璩《华阳国志》的重要意义和深远影响,诚如任乃强先生评价所说:“我国史部书籍,公私图录所具,有几万种。今天人所习知的只几百种。其中正史几十种,人莫不推司马迁《史记》为典型。编年史几十种,莫不推司马光《通鉴》为典型。地方志几百种,莫不推《华阳国志》为典型。就地方史说,自周代列国有史到现在的方志,一万种不止,但几千年来陆续在产生,陆续在淘汰。唯独《华阳国志》这部书,至今人人爱好,广泛流行。”
在常璩的故乡流传有一个传说,常璩的父亲病故前,将家中祖传的铁笔传给了常璩,叮嘱说:用这支铁笔写字,日久之后,就能力透纸背,运笔如神。普通的毛笔是用细竹做的笔杆,而铁笔是用铁做的笔杆,执掌于手中会有沉甸甸的感觉,必须凝神用力才能挥洒自如。常璩父亲的用意,不仅要求常璩坚持用功,能写一手好字,更希望他继承先祖遗风,要著书立说,在学业和文化方面有所建树。常璩继承了祖传铁笔,对父亲的遗愿心领神会。经过少年时期的刻苦求学、青壮年时期的勤奋努力,常璩终于成了一位饱学之士和著述甚丰的史学家。
常璩完成了《华阳国志》之后,预感到自己已经到了迟暮之年,便写信给女儿和女婿,希望他们前来团聚。女儿女婿接到信后,赶到金陵,陪侍左右。常璩叮嘱了后事,不久便与世长辞。家人护送常璩的灵柩回到蜀中江原故里安葬。崇州现在建有常璩纪念馆并塑有常璩塑像,表达了故乡人民对常璩的敬仰和纪念。
常璩在中国地方志领域取得了杰出成就,堪称一代文豪巨匠。
常璩对巴蜀历史文化的贡献,将永远彪炳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