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三）
2017年4月3日 星期一
“小威，有什么发现？”
“从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来看，这里像是一个私人农庄，北侧是一栋三层洋楼，楼南面有一个池塘，面积约一百平方米。西侧有一排仓库，东侧和南侧都是围墙，围墙高约五米，入口在南侧。院子里有条狗，没有拴，从体型来看，估计是藏獒，另外仓库北边窗户有灯光，有两个人站在仓库外抽烟，目测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彪形大汉，周彤应该是被关在那个仓库里。大勇，你有什么计划？”
“西侧院墙外不远处有棵大树，我先在树上用麻醉枪搞定藏獒。”
“那条藏獒体型很大，麻药行不行？”
“阿帆自己配的麻药，他说搞定狮子老虎都没问题。如果实在不行，我再补上一箭。”
“好的，院子西北角有个简易棚，那边没有安装摄像头，可以从那里进入院子。两个大汉交给你了，我来搞定电力和手机信号。”
“好的，十秒之后开始行动。”
张俊打着哈欠，又看了一眼表，十二点零二分。他走到周彤面前，发现她仍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
“周彤姐姐，你说你这个男朋友是不是很固执，我本来定的早上六点多好，大家晚上还能休息一会儿，交易完之后也不影响一天的生活。结果他倒好，电话里说很快就会见面，我当时以为他已经找到我这儿了呢。但是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两个小时都快过去了，他还没到。你书读得多，你说说看，他是不是对‘很快’这两个字有误解。”
周彤狠狠地瞪了张俊一眼，随后转过头，继续盯着窗外。
“其实呢，几点来倒是无所谓，我就怕他耍我们。如果他不来的话，那可真别怪我了，胖子已经等得不……”
院子里突然传来了狗叫声。周彤紧张地看着窗外，努力地从狗叫声中寻找其他的声音。
张俊笑着安慰道：“别怕，那是阿虎，是我们从小养大的藏獒。看来，阿虎在欢迎你的男朋友。”
周彤的心绷得很紧，他怕高凡会出什么意外。然而不一会儿工夫，那只狂吠的藏獒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没有声音了。
张俊慌慌张张地走到门口，打开一道缝，对着外面喊道：“胖子，阿虎怎么了？”
“俊哥，阿虎它……”
屋里的灯突然灭了。
“你和彪子过去看看！”张俊说完之后赶忙关上了门。
约五分钟过去了，外面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张俊掏出手机，发现完全没有信号。他掏出折叠刀，摸着黑割掉了周彤身上的绳子。
“跟我过来！”
张俊一只手握着刀并紧紧地抵着周彤的脖子，一只手拿着手机。他发现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他妈的！”
张俊气得扔掉了手机，推着周彤朝门口走去。他躲在周彤身后，轻轻地打开了门，露出约五厘米的缝隙。张俊的头藏在周彤的脖子后面，朝外望去并喊道：“胖子、彪子，你们在哪儿？”
没有任何人回答。
周彤紧张地望着外面，但只能看到前面池塘水面上倒映的月亮。突然，她感觉到一根冰冷的像是金属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脖子旁飞过。
张俊的刀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周彤捂住了嘴，吓得躲在门后的角落里。
没过多久，仓库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背对着周彤。这个人先是用脚检查了地上躺着的张俊，随后转过身来。
当周彤看到这个人犹如骷髅头的面孔后，她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赵云飞躺在沙发上，可以看到夏天工作间门缝里的灯光，同时也能听见持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随后他又望了一眼楼梯。由于聊得很晚，夏天就让宋雪留下过夜了。宋雪睡阁楼，赵云飞睡楼下客厅的沙发。
“飞哥……飞哥。”
赵云飞睁开刚刚眯上的眼睛，发现宋雪竟然站在楼梯上，探着头小声地喊他。他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旁。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换床睡不着，而且我一个人在阁楼好怕。”
“阁楼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你可是一名刑警。”
“刑警也是人好吧，也会怕啊。你能不能上来和我一起睡？”“啊？”赵云飞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不，飞哥，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也到阁楼上睡，你睡床，我睡沙发。拜托了！”
看着宋雪拱手作揖的滑稽样，赵云飞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他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你居然害怕阁楼！”
赵云飞刚踏上楼梯，夏天工作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随后夏天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赵云飞和夏天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
“大飞，你不是睡沙发吗？怎么……”
“我……”
“夏天，我一个人在阁楼好怕，所以想让飞哥也上来睡，帮我壮壮胆。你要不要也一起上来？”
“哦，”夏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就不上去了，我之前也是因为一个人在阁楼睡害怕就下来了。放心吧，我这房子挺干净的，之前那个房东要出国急着出售的，没住过人，也没死过人。”
“那我就放心了。”宋雪笑着说。
“你们……”夏天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早点休息。我睡觉去了，不然真要猝死了。”
夏天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并关上了门。
赵云飞感觉自己像是做贼一样，他确认夏天卧室的门关上之后，快速爬进了阁楼。他陪宋雪进入阁楼的卧室，看着她上床躺好。他转身刚要离开，宋雪突然起身，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飞哥，你可不要把我害怕阁楼的事告诉大牛他们，他们会笑死我的！”
“放心吧，我还在停职呢。”
“复职回去也不能说！”
“我刚刚都快忘记阁楼的事了，你不要再提醒我了。”
“好的，什么阁楼？早点睡吧，晚安。”宋雪说完迅速躺倒并盖上了被子。赵云飞摇了摇头，从房间迅速退出并轻轻地关上了门。他来到阁楼客厅，将一张两人位的布艺沙发拉开变成一张小床。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周彤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并且身上还盖着被子。她揉了揉眼睛，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只隐约记得自己被人绑住了手脚躺在一张沙发上，那个叫张俊的男人接到了高凡的电话，再后来她就看见一个骷髅头面孔的人。
自己现在又是在哪里呢？周彤可以看到手腕处绳子的勒痕，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坐了起来。床的右侧有一扇大窗户，被米色的窗帘遮住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到光亮。
周彤打量了一下房间，是一间卧室，地上铺着浅色的木地板，墙和天花板都被刷成了淡淡的粉色。房门的右侧靠墙有一组松木衣柜，她躺着的小床也是松木制成的，床边还有一个松木床头柜。正对床尾靠墙的位置是一张松木的书桌和书架，书架是空的，书桌上只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孩的照片。周彤看不清女孩的长相，于是她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瞬间透过窗户照进卧室，周彤跪在床上，用手遮住阳光并朝窗外望去，她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片大湖，宽阔的湖面好像大海一样壮观。她又伸长脖子朝下望了望，这个房间应该是在二楼，她可以看见楼下的小院。
周彤从床上下来，来到书桌前，拿起了相框，里面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正朝着她微笑，女孩长得很漂亮，嘴角两边各有一个酒窝。周彤猛然发现，照片中的人正是四年前委托她寄信，并且有着和小洁相同嗓音的女孩！周彤迅速转身又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难道这里是这个小妹妹的卧室？她走向衣柜，拉开柜门后，发现里面整齐地挂着女孩的各式外套。全是新的，衣服上的吊牌都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彤小心地打开房门，发现房间内外简直是两种风格，外面就像是那种传统的农宅，左手边是楼梯，还有通向楼上的楼梯，地面是深色的水磨石。她走向对面的房间，是卫生间，一进门的位置就是一个浴室柜。整个卫生间像是新装修过的一样，墙面和地面都贴了马赛克瓷砖，马桶和浴室柜都是新的。洗脸盆上有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里面插着一管新牙膏和一支没拆封的牙刷，旁边的架子上挂着一条新的白色毛巾。
周彤抬起头，看到浴室柜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她吃了一惊，赶忙转过身去。
“周彤女士，您好，不好意思，刚刚吓到您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脸上虽然饱经沧桑，却难掩英俊帅气。这个人正是那天晚上约她拿信的高凡。
“你是……高凡先生？”
男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周彤女士，高凡是我哥哥，我是他的弟弟高帆，帆船的帆。”
“你们是双胞胎？”
周彤满脸惊讶地看着高帆，他的长相和那天晚上见到的高凡似乎没有差别。
“是的，谢谢您为我哥哥送信。”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涌上周彤的心头，她觉得越来越困惑了。
“高帆先生，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彤女士，您先洗漱，待会儿下楼吃早饭。”
高帆说完便离开卫生间，走下楼去。看着高帆的背影，周彤摇了摇头。她发现卧室隔壁是一个客厅，外面连接着阳台，但是客厅里却没有任何摆设，空无一物。
周彤退回卫生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随后撕开了牙刷的外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