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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国王复活(2)

霍兰平躺在矮木墩上,腹部前前后后挪了几下,直到准确地找到行刑人想要的位置。他面朝“正义的礼堂”,正是在那里,国王被宣判有罪。霍兰念了一句祷词,伸出双手向行刑人示意。行刑人犹豫了一下。“就现在!就现在!”霍兰喊道,最后一声还没喊出口,他的头就被砍掉了。

作为霍兰的朋友和表妹,露西·卡莱尔的性命也一度处于危险中。有关她带头参与《约定书》战争的证据出现在对霍兰的审判中。霍兰被处决后不到一周,一队卫兵在她姐姐莱斯特伯爵夫人的宅邸将她逮捕。她躲在卧室里不肯出来,卫队指挥官、弑君者托马斯·哈里森上校知道她在屋里,叫她出来。他们在大厅宣读了她的逮捕令,把她押了出去。她姐姐想对她说几句话,却被推到了一边。

露西因叛国罪嫌疑接受盘问,3月21日被带往伦敦塔“严加看管”。她许多有权势的近亲最终在1651年夏天弄到了她的释放令。很快,露西又继续她的保王事业,这次是为了查理二世,他即将领导一场对英格兰的进攻。

不再像父亲一样背负着对主教制英国国教的炽热信仰,查理二世变成了一个长老会信徒。他得到的回报是在爱丁堡举行加冕礼,以及一支用以夺回他的英格兰王座的苏格兰军队。对他而言,这并没有派上一点儿用场。1651年9月3日,查理二世在伍斯特战役中战败,再次流亡海外。

在伍斯特战场附近缴获的一批王室行李中,发现了露西1648年写给当时还是威尔士亲王的查理二世的一捆信。更危险的是,一个保王党透露了露西如何密谋恢复王党统治。克伦威尔、新模范军以及他们的同盟都忙着将对手绳之以法,无论是保守的保王党还是激进的平等派。露西被视为旧日的叛军,1652年3月,她的自由受到了限制。

旧日的一位廷臣有一次见到被迫休养的露西独自站在里士满山顶,低头凝望着泰晤士河。在他看来,她似乎比“以往肆意煊赫”的日子里的那个她更加自在了。更可能的是,她正在渴望地回想当年狂妄张扬的岁月。1638年夏天,她和亦敌亦友的谢夫勒斯夫人在泰晤士河游泳,引来众人围观。现在,谢夫勒斯夫人跟露西一样,红颜老去,远离政治。巴黎流传的一张路易十四宫廷“地图”的讽刺画,把谢夫勒斯夫人画成了“一个巨大的、老旧的堡垒”,外面看着还“气势恢宏,但里面颓败得可悲”。

与此同时,露西只是英吉利共和国高层政治的一个旁观者而已。君主制已经在1649年被废除了,古老的加冕礼器和忏悔者爱德华的王冠——象征人民对国王的爱,一并被毁掉了。除了一把小小的12世纪涂膏匙,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战争还在继续。爱尔兰和苏格兰降格成了共和国的新省份。苏格兰一度不能实行自己的法律制度,丧失了民族尊严。爱尔兰的损失更大: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于饥荒和疾病,大批爱尔兰人被送到加勒比殖民地为奴,有的被当成契约奴仆到新英格兰做工。就这样,爱尔兰天主教徒如休·彼得所说,被“教会了什么是自由”。

清教徒和贵族殖民者始终保持着长久以来将英格兰帝国的版图扩展至美洲的野心。冒险旅行已经开始,英格兰在1652—1654年战胜了对手荷兰。费尔法克斯拒绝领军入侵苏格兰,于1650年卸任,而克伦威尔在1653年就任护国公,实际上成为没有国王称号的国王。克伦威尔的妻子被称为“殿下”,他的女儿们则成了所谓的“公主”。1657年6月26日,在克伦威尔第二次盛大的护国公就职仪式上,沃里克执国权之剑。两大家族甚至联姻了。1657年11月14日,克伦威尔的女儿弗朗西丝公主与沃里克的继承人罗伯特·里奇结婚。

次年春天,沃里克去世。他一生推动的反西班牙战争最后没有取得他希望的成功。但是,他本人的殖民活动却成为他的遗产。沃里克,罗德岛,沃里克郡和沃里克河,弗吉尼亚州,这些都只是今日美国这片土地上以他名字命名的一部分地名。他曾经是内战的高层人物之一。

克伦威尔于1658年9月逝世。查理一世的姐姐冬后得知他的死讯后喜不自禁,称他为“《启示录》里的畜生”,她早就希望他“尽快自食恶果”。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给在法国的查理一世遗孀亨丽埃塔·玛丽亚带去快乐。她给一个朋友写信说,“我至今看不出这对我们有多大的好处”。无论克伦威尔在或不在,保王党已经一败涂地了。克伦威尔的儿子理查德继承父亲的事业,试图模仿旧的世袭君主制并确保其稳定性。然而,如果查理二世无法赢回英格兰王位,清教共和国迟早会垮台,遗留下的问题,是英国人对政治激进主义长期的不信任。

事实证明,新生共和国征收税金比起查理一世时期更加随意,自由受到更大限制,议会的权利被忽略,同时强制推行的清教虔信风俗改革仍然令人反感。理查德缺少他父亲的才能和魄力,于1659年5月辞去护国公一职。在占领苏格兰的将军蒙克的支持下,新的议会及时请回了查理二世。1660年5月19日,国王在他30岁生日那天进入伦敦,民众一片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