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家伙。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犀利。
我瞥过去。
燕戚倒是游刃有余，拽得娴熟：「关你什么事。」
我和其他人：「……」
有记者不甘心：「你这样跟别人炒cp，对得起资助你的那个姐姐吗？她现在一定很后悔！」
这话应该是戳到燕戚心窝了，他怔了下。
我无语凝噎，虽然燕戚长歪成这样，但是资助他的人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他们这些人？
我开了话筒：「她凑你耳边说后悔的？」
记者愣住：「什么？」
「是你资助的吗你在这说。」
我面色不善，语气很差，转头四处看：「还有谁有问题，问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成分。」
意外跟燕戚对视上，他神情有些复杂。
我无差别对待，也瞪了他一眼。他要正常点，谦让点，至于被他们这么说吗？
导演站在中间，讪讪地看了看燕戚，又看了看我。
他喃喃自语：「这关系不挺好的……」
5.
经过开机仪式这么一闹，我跟燕戚的cp更为大火。
剧组和公司也乐见其成，正好为新剧造势。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当年我为了帮助燕戚完成学业，省吃俭用。
他也算我养大的半个儿子，我能骂他，但是其他人不行。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我正这么想着，化妆师的手停了下来，「宁老师，画好啦。」
我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贵气又冷艳，就是这个感觉。
「——宁老师，燕老师找你。」化妆间门外有人喊。
化妆师冲我暧昧地挤了挤眼。
我：「……」这什么表情？
他搞什么幺蛾子？
我理了理燕尾裙，踩着恨天高去推开门。
燕戚见到我先是一顿，表情不大自然。
他的妆容也好了，矜贵傲慢小少爷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其他人早就溜走了。
燕戚关上化妆间的门。
「你干嘛？」
燕戚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慢慢开口：「你，不要再白费心机，我心里有人了。」
我们同时出声。
我：？？？
燕戚微微低首，嗓音磁性：「你为我说话，我记住了。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惊恐：「……你没事吧。你以为我喜欢你？」
「原来你之前一直跟我作对，也是因为……」他好看得眉毛敛起。
我睁大眼睛，连忙挥手：「你别乱想，你那什么姐会不高兴的！」
「你又不是她。」燕戚眉眼恢复往常的矜贵冷淡，「这件事，我会当不知道的。」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扇他的心。
就在这时，导演的广播响起来，通知全剧组第一场戏准备拍摄。
第一场，恰好就是燕戚扮演的小少爷欺负我扮演的嫂嫂的戏份。
燕戚身姿卓越，伴随响亮的「action」很快入戏。
6.
他毫不留情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唇角轻扬，冷矜道：「就这么喜欢我哥？」
我整理好情绪，抬眸盯他：「放尊重点，我是你嫂子。」
「嫂、子？」他尾音拉长，悠悠扬扬，谐谑中携着不屑。
我咬牙，「你哥知道你……」
「他可管不了我。」燕戚微微低首，鼻尖贴到我耳侧，呼出的气息温暖暧昧。
——完蛋，突然忘词了。
下一秒，我感觉到，燕戚整个人僵住。
「你……」
「卡！」
导演皱眉：「你们……」他卡顿了下，应该是顾及燕戚，最后把话咽了下去，「整整状态。」
我纳闷地看着燕戚不自然的脸色，他虽然走的爱豆路线，但是演技一直挺好的，怎么突然这么不自然？
我的助理小跑着过来给我递水，小声问：「宁姐，燕老师咋了，他刚刚表情好奇怪。」
我耸肩。
五分钟后，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燕戚迟疑地走到我面前，嗓音磁性，「你看过一条微博么。」
「嗯？」
「……」他停了下，「造谣你是她的。」
造谣，我是，她的？
她？姐姐？我仔细想了想，好像看到过。
「没啊。」我皱皱眉，表示不解。
「你的锁骨怎么有三角形的胎记？」他视线落到我的锁骨，语气听似没有太大变化，仍旧平淡懒散，但他微颤的指尖出卖了他。
我随他的视线，低下头，看看自己的锁骨。
噢，礼服裙露的优点多，锁骨上的胎记忘了用遮瑕。
不对，什么叫「怎么有」？
一段对话浮现在我脑海。
——姐姐，怎么这么久不回我？
——我靠，我脖子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痒死了。
配图是我脖子和锁骨的照片。
——有点严重，我叫同城送药吧。
——不需要，姐姐我有钱。我那个胎记你看到了吧，不涂遮瑕我都不敢穿露碎骨的衣服，好奇怪。
聊天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惊恐，完蛋了，这是要掉马的节奏？不行，我要捂好我的马甲。
我清了清嗓子，「这是小时候有道士替我印的，说什么能增加福气。那道士挺有名的，给好多人印过呢。」
我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盯着他的面部变化。
他眼底从一瞬间的质疑，到不解，到思索，到释然。
……他情绪还挺丰富。
「也对。」他点点头，朝导演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继续拍摄。
我已经想象到了，他的「也对」后面还剩下一句话在心里，肯定是——我姐姐怎么可能是宁书这样的？
哎。
7.
燕戚的双手抵在我身后的柜子上，将我圈于他的怀中。
侵占意味十足。
我咽了口口水，这家伙不是燕戚的时候这么帅。
「我哥是个病秧子，」他低低地笑着，语气散漫又不尊重人，「他可不行啊，你喜欢那样的？」
我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想要挣脱桎梏，却无济于事。
「大少爷，你看上去也挺虚啊。」我挑衅地弯唇，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膛。
随后，导演喊了卡。
「这段拍得很好，张力很足！」导演夸赞。
编剧和副导在旁边也连连点头。
我小声疑惑：「后面不是还有一段来着，这就卡了？」
「那段尺度太大，被删了。」燕戚低帘，懒散地整理袖口，面不红心不跳地道。
「哈？我看过剧本，也还好啊。」我回忆了下内容，后面就一个公主抱，然后摔上床，当时啥也没做就有人来找了。
燕戚顿了下，耳根竟然有些发红，他咬牙切齿：「你接受能力真强。」
什么啊。
剧本里就是这个，这就算尺度大了？
依稀，没想到啊，燕大明星这么纯情。
8.
燕戚临时有个档期，得空两天的时间。
什么档期呢？他微博粉丝到达一定数量，他答应为粉丝们给他上一部的爆剧拍个番外。
他上一部剧是个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却又意外有吸引力的年轻摄政王。
他是男二。按理说，他应该有个爱而不得的女人，可能是女主，也可能早死了。
但是全部剧里，为了显示出他的事业心和他不是恋爱脑，硬生生没给他安排一个感情戏。
当时剧粉和粉丝都不乐意。
有一条很出名的评论：「就喜欢看理智狠戾的人坠入爱河。」
当时剧又完结了，所以燕戚的团队那边帮忙想了个办法。
制定一个微博粉丝数，达到了他们就自己拍个短剧作为补充，剧方也同意了。
燕戚距离上部剧线上完结不到一个月，粉丝数就达标了。
……
拍是能拍了，但是女主角选谁呢？
毕竟剧里是没有任何一个雌性能靠近摄政王的。
燕戚团队在微博上发起了询问。
最上面一条当然是燕戚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姐姐——当时他们上哪去找？燕戚都不知道她在哪。
第二条嘛……就是著名邪教cp组织「戚书」。
我沉默，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不是吧？
我翻着评论。
下一秒，电话被打进来。
经纪人兴奋地大吼：「燕戚他们团队邀请你去拍番外！」
「我拒绝。」我冷笑，「好不容易空两条时间，我敷一敷面膜打打游戏不好？」
「七位数……」
「卧槽，赶紧同意！让我演啥都行！」我立刻坐直，吼的声音比我经纪人还大。
两天，拍个小番外短剧，七位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经纪人欣慰：「看来你还爱钱，不错，没那么堕落。」
9.
我去拍摄棚的时候，燕戚站在二楼走廊，贴着栏杆。
他两指间的烟雾随着风飘得很远，火星点点。灰色卫衣的衣角也被风吹得扬起。
他的神色不再矜傲，落寞又冷淡。
我心脏一停。
我问：「怎么突然抽烟了？」
他自嘲一笑：「一直都抽啊，只是没被报道出来而已。大屏幕上的又不是真实的。」
不。
我的意思是，当初的你，不抽烟的。
你当初因为在地铁站旁边站了个抽烟的男的骂骂咧咧跟我吐槽了半个晚上。
「她不会希望你抽烟的。」
燕戚和我都知道，这个「她」是谁。
「我什么样，她又不在意。」燕戚懒懒地弹了下烟灰，优越的脸庞在淡淡的烟雾里晃着我的眼。
我良久没有言语。
「进来换服装吧。」
他说完这句，转身进了里屋。
我站在他原先的位置，感受还没有弥散的烟味。
10.
不仅番外的女主演员是粉丝选的，女主的身份服饰都是粉丝定的！
Fine，为什么摄政王会跟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啊？
我穿着红色的薄纱，生无可恋。
燕戚难得没有刻薄：「还行。」
我经纪人星星眼，冲我挤眉弄眼，似乎很坚定地对我说：「真是难得，那就是很好看了。」
番外小短剧拍得比较简单，拍摄也很顺利。
最后一个镜头是他揽着我的腰，吻下来的场景。
很俗，也很没有难度。
但他一直下不去嘴，我们就这样僵持不下。
明明近在咫尺，仿佛远在天涯一般。
这个场景来来回回一共拍了十几遍，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耐烦，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导演也忍不住了，半开玩笑似的说：「你俩行不行啊，再给你们半小时，准备好再来？」
副导演是懂得审时度势的：「大家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开工。」
燕戚一直没说话，本来是正对着我，结果竟侧过身去。
这是望向蓝天去？
我小心翼翼地问：「今天天气真好，我们今天耽误别人时间了。」
「应该吧。」这孩子，没来由得显得冷漠至极。
我心里有些毛躁，好家伙，这是在针对我？？？
「还有多久开工？」我故意问向一旁的助理。
「二十多分钟。」助理向我握紧了拳头，示意我注意进度。
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直白去问：「你能吻得下来吗？」
燕戚从出道到现在没拍过任何一场吻戏。
他也很坦然：「不知道，应该不能吧。」
呵，还挺矜持。
「是吗？」我笑了下。
我闭了闭眼睛，鼓起了勇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三个字：「燕迟来…」
说完我看向别处，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燕戚还是冷漠地说。
我真的要原地去世了，这个可恶的燕戚，果然没有听到。
「你再说一次，刚才说了什么？」
我怔了怔，回头，又转头，心中有些焦急，表面上得让人看不出异样，努力克制自己，想说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到底说了什么？」
此时燕戚好像也有些着急了，他越是逼迫我，我越是没法再开口，只有用沉默应对。
也不知几分钟过去了，但我有感觉，至少五分钟起步。
「我们今天还能拍完嘛？」
「也许不能吧！」燕戚说得轻飘飘：「今天拍不完我明天还有事，要去上一档节目，我得和导演请假。」
这个燕戚是吃错什么药了，一向敬业的他变得吊儿郎当。
我是演艺界的拼命女郎，我可不能因为他，坏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
「不行，我等不了，今天必须得拍完。」
「看你的表现，我不确定可不可以。」
我真的快要被气死了，这个燕戚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嘛，要求很简单。」燕戚这会又变得轻飘飘：「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真的服了。
「一定要说吗？」我还是有些不确定。
「一定要说！」燕戚的口气不容置疑。
看我愣在那里，燕戚开始作妖：「导演，我们今天拍不了，过几天接着来。」
「行了！」我这声音顿时提高八度：「我说还不行嘛。」
可是，过了十几秒后，我还是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了那三个字：「燕迟来？」
三个字很轻很轻，当时我知道，他一定能听见。
我脸红了，问：「听到了吗？矫情。」
「嗯，这会听到了！」
他掌中本来拿着玉佩，随着我音落，玉佩也随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这名字真中二病。」我抬眼，看着他的眼睛，笑得云淡风轻。
这句话，和他在网上第一次告诉我他的名字时，我说的话完全重叠了。
下一秒，他不顾其他人在场，用力将我带进他的怀里。
力气之大，仿佛要与我血肉相融。
他的指尖发着颤，嗓音沙哑：「你……」
我不知道在这一刻，应该说些什么，最后慢慢道：「那你能吻得下来了吗？」
他放松了对我的桎梏，眼尾泛红，好似要哭出来的小狗。
然后转身跑了。
我凝噎。
只留下我与拍摄现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我经纪人讪讪开口：「你……又把燕老师怎么了？」
他经纪人也很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我：「你欺负他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
这马甲爆得有点草率。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11.
燕戚躲我一个星期了。
拍摄全给他搅乱了。
我经纪人愤怒：「他到底有没有责任心？还顶流呢，就他？」
我啧了一声：「讲话别这么难听，人小朋友闹点怎么了。」
「小、朋、友？」我经纪人一字一顿，「你俩真搞上了？」
「没有啊。」我无辜地耸肩。
就在剧组一筹莫展之际，我的老旧手机响了。
我躲开经纪人探究的眼神，攥着电话走到角落。
「……」
「……姐姐？」燕戚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不在这呢。」我叹气。
他那边又沉默了会儿：「宁书。」
我自顾自地开口：「你之前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我之前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是啊，道个歉我听听。」我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
「但是你那个造型真不好看。」他语气犹疑起来。
「你没事吧？明明就很好看！」
我们之前的尴尬沉重氛围一下子消散不少。
「我在外面。」他道。
我一愣，然后顶着众多拍摄人员的目光，跑到外面。
燕戚穿着黑色风衣，挺拔地站在车旁。
旁边其他借景的剧组频频往那里注视探究。
可能是我动静太大，自己剧组的人也跟着我出来了，「快来，燕老师终于回来了！」
……
「宁书。」
「怎么不喊姐姐了？」我挑了挑眉。
他憋了下，「宁书。」
「行吧。」
他打开副驾驶，鲜艳灿烂的香槟玫瑰摆满了整个副驾驶。
他抽出一支递给我。
我接得很利落，倒是让他顿住一顿。
旁边响起了小声惊呼，议论纷纷：「……假戏真做？因爱生情？」
「玫瑰挺好看的。」我低头嗅嗅。
燕戚惑人的眼眸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白皙的颈脖却红了大半，「宁书，我在追你。」
「我知道啊。」
「我等这一天，等了六年。」他瞪了我一眼，耳根却红得彻底。
我踮脚揉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那你挺笨的。」
12.
燕戚给我送花的照片在其他不道德的剧组流传之下，飞速上了热搜。
热评除了一些cp粉的狂欢，其余骂声一片：「姐姐大冤种了属实，给其他人做嫁衣，燕戚装什么深情啊？」
「炒的冤家人设，结果……你们是会营销的。」
燕戚发微博也很迅速：「o(^▽^)o脑残都闭麦，别逼我骂你们。」
随后他在评论区里艾特我：「祝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姐姐养成系都能成功@宁书」
我回复：「^_^养成有点累了，下辈子就不了。」
粉丝全部蒙圈。
没几分钟，燕戚点赞了那个揣测宁书是姐姐的那条微博，真相大白。
「小说竟照进现实！」
「真的假的，我靠？！」
「？？？我焯？全体膜拜预言家！」
有人评论祝99，燕戚依然5g冲浪，回复神速：「还在追呢。」
我赞同地点点头，也回复：「毕竟他说我丑，还说我蠢。」
燕戚：「……错了。」
剧组微信群里也炸开锅，「你们为了咱们剧的热度真拼啊！」
燕戚：「什么玩意，真是她。」
「？？？」
经纪人悄咪咪给我私聊：「宁书，你牛批！抱大腿！你也是我白月光！」
就在我打算好好怼一下经纪人，出一出之前的窝囊气，燕戚给我发了语音，嗓音磁性：「什么时候把剧照合照补拍了？」
13.
我跟燕戚认识，是在游戏里。
他玩得太菜了。
我那会儿脾气不太好，逮着他骂了大半局。
一开始他不理我，后来应该是被我骂得受不了，也开始喷我。
我俩互喷到连敌人都驻足。
游戏结束前十秒，我愤怒地打字：「Solo！单挑！」
五分钟后。
他把我吊打。
还鞭尸。
我更生气了：「你没事吧？神经病吧？你这么厉害游戏里那么坑？！」
「心情不好。」
「我本来心情挺好的，你让我心情不好了！你报复社会啊？」
「你菜你怪我？」
不打不相识，后来我加他好友：「怎么心情不好了，说出来让我心情好点呗？」
从此一来二去便聊上了。
他那时候高二，我大二。就跟养了只电子宠物似的，还怪有意思。
一开始我问他要名字，他说他叫——燕迟来。
这名字一听就假假的，我无语：「你这名字真中二病。你自己编的吧，小说看多啦？」
后来再熟了点，他跟我说，他叫燕戚。
他好像家境不太好，他每天晚自习都不上，去兼职各种工作。
有时候我生活费没用完，也会给他转点，但是他一次也不收。
我们之间越界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在电话里问我，语气难得没有那么桀骜臭屁，反而软了下来：「姐姐，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那个时候我觉得他天真的可爱，「姐姐我不搞网恋，小屁孩。」
第二次是三个月后他成年，那天晚上我们没有通话，但是一直在打字聊天。
我猜，那天晚上他应该是喝醉了，因为他说：「姐姐，你胎记真好看，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吻到它。」
明明听不到他的语气，我却觉得这句话格外缠绵，让我浑身发烫。
「闲着就去睡觉。」我骂他。
后来我们的聊天就一直中规中矩，我跟他吐槽我的生活，他倒是很少抱怨，骂人更多……
直到有一天，我爸突然找到我，说我送我出国。
我跟他大吵一架，质问他这么多年不管我，为什么要突然干涉我的生活。
我妈却哭着让我给我爸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她也觉得我去国外能有更好的发展。
后来我跟他们折腾累了，想着出国就出国吧。
至于燕戚嘛，反正本来就不在一个城市，在不在一个国家更没什么影响。
可是不知道我爸怎么知道的，他以为我的手机里有个网恋小弟弟，我还经常给人家赚钱。
气得他当着我的面摔了我的手机。
我拿我的备用机给燕戚发消息，告诉他我要出国了，然后赶紧给他转了一笔钱，跟他说这是我借的，主要是让他愧疚点，不然天天在那里打游戏。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给苦口婆心的姐姐我争点气。
最后打算安慰他的时候。
我爸把我微信号给注销了。
我：「……」
碰巧那个时候，我跟燕戚吵架了，以他的性格肯定把我设置成消息免打扰，等到稍微气消了点，再点进和我的对话框。
所以我没看到他的回话，那个账号就彻底地，永远消失了。
我不是没有想过找他，但是我搜索不到他的游戏账号，他设置成隐藏无法搜索了。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除了游戏和微信聊天，我们很少通过其他方式联系。
好在保留了手机号，才让我们没有彻底失去联络，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庆幸。
只有这样才让我确信，我没有失去他。
我有的朋友听我提过燕戚，却不知我们曾有着那样一层关系。
一直到他真的存在我的生活中，朋友开始打趣我：「这么可爱的弟弟，你不喜欢啊？」
「我还没那么禽兽吧。」我翻白眼，内心早已如小鹿乱撞，嘴上却死不承认。
可我知道，那两次他的越界，我差一点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是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他高考完。
可惜最终我没能等到他高考，我们之间的羁绊好像就消失在我乘坐的一架架蔚蓝天空中飞机上，一艘艘宽阔海面的轮船上。
所有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淡然，但是在大屏幕上看到他，在综艺现场看到他，我不敢告诉他我的身份。
我庆幸一直没告诉他我的真名，哪是什么怕别人觉得我挟恩图报，我是害怕他对我的毅然别离而憎恨我，我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不会因为我的离别而恨我，他只会因为这么多年的身边空荡，而更加缺乏安全感。
别人说，好在，你回来爱他了。
是啊，好在我回来爱他了，我自己也觉得无比庆幸。
14.
「倒也不用靠得这么近。」我无语地把燕戚从我身边推走。
他眉毛轻挑：「你要跟我隔条黄河？」
我往他肩上揍了一拳：「之前你连拍都不想跟我拍。」
燕戚被我噎了一下：「那不是想为你守身么。」
「那如果我一直不跟你说呢？」
「……」燕戚表情有点奇怪。
「你说。」我盯着他看。
「其实你的声音没怎么变过，说话语气也是。」
？！
燕戚懒洋洋地靠在一边的沙发上：「再加上胎记，八九不离十了。」
我冷笑：「你别马后炮。」
「既然你能猜到是我，那你之前还对我那个态度？」
燕戚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束郁金香，他递给我：「姐姐，你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挺欠怼的。」
我想打他。
他安慰我：「但是那个时候也不是很确定，你亲口说了，这不是证实了我的猜想了。」
「算了算了。」我暴躁地把他拽起来：「继续拍。」
拍摄人员笑眯眯地也给我们打了个手势：「状态很不错，继续保持。」
「等等，你刚刚喊我姐姐了？」我后知后觉。
「是啊。」他唇角微微扬起，看我的目光中带着之前在网络上感受不到的温柔。
「燕戚……」我不知不觉地喊他名字。
他的指尖虚虚地搭在我的腰间，随着画面的定格，柔软的唇落在我的眼角。
缠绵又含着无尽隐忍的爱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