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祸不单行
我跟着报信的人来到镇上的一家地下赌场，没有见到我爸的尸体，反而是被看场子的人，带到一处别致的包厢，而在那里，等待我的是一位梳着大背头、脸上有着如蜈蚣般狰狞伤疤的男人。
道上的人都称他为刀疤李。
刀疤李见我来了，笑的格外灿烂，伸手在我脸上拍了拍，“你就是余安平的种？”
我问我爸的尸体去哪了，刀疤李说扔山里喂狼了，我顿时火起，一拳打了过去，刀疤李只是一个侧头，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之后，一脚将我踹倒在地，紧接着拳头犹如雨点般不断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力气不及他，但火气大，趁着他换气的功夫，双手抓住他的右腿，张开嘴，狠狠地咬下去，只咬的鲜血染红裤管。
刀疤李痛的破口大骂，下手更重了，可我就是不松口，若不是门口站岗的两个保镖及时冲进来，我非要咬下一块肉来不可。
“你小子属狗的吗？”刀疤李用酒精擦着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我说：“你最好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刀疤李乐了，“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账本，重重地摔在我的脸上，“你爸欠的钱，一笔两笔的全部记在上面。父债子偿！”
我说：“你打死了我爸！”
刀疤李笑了，他问我有没有证据，我说出那个报信的人，刀疤李却说，那个人也欠他的钱，我沉默了。
刀疤李说：“你爸的尸体这会子估计都被狼啃了，就算报警，又能拿我怎么样？呵呵，再想想你妈。”
说到这里，刀疤李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不由地打个冷战，这种亡命之徒，什么事干不出来。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全身都在颤抖，但又不敢发作，深深的无力感压抑地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十万！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还债！”
刀疤李给出最后的通牒，一挥手，两个保镖就将我架了出去，像扔垃圾一般将我扔出赌场。
我趴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住地上的野草，嘴唇被咬出来血来，感受不到疼，心里只有恨意。
我恨刀疤李，更恨我那死鬼老爸。
他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没有尽一天当父亲的职责，死后还给我留了一堆麻烦事。
本来我是不打算给他收尸的，可静下心来想一想，不收尸就不能发丧，不发丧哪能收份子钱？
村里的份子钱不多，只有二十五十，可是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何况我还是个大孝子。
我把赌场附近的大山都找了个遍，没有发现我爸的尸体。
这我就纳闷了，就算尸体被狼吃了，骨头架子总得留下吧？
于是，我又从镇上找了几个人帮忙，仍然没有收获。
我哭了，得知我爸死讯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大声哭过。
回到茶楼，我的眼圈都是红肿着的，小丽等人赶忙上来安慰我，说什么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上楼的时候，迎面遇到芳姐，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顺手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一行地址。
我知道这是许瞎子的住址，我没有收。
芳姐讶异地问我还想不想还债，我摇摇头，独自回房。
我爸的死，对我还是有一些触动，至少让我明白两件事：一是赌徒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二是这世界上不仅有坑爹的，还有坑儿子的。
笃笃笃……有人敲响我的房门，打开门一看，是小丽，手里还端着一碗饭。
她先是劝我吃饭，后来说着说着，话题又移向了那天的赌局，这时，我才知道，那天与许瞎子赌钱的三人，都是附近赌场的暗灯。
所谓暗灯，是千门的术语，指的是那些在赌场里装成普通赌客，专门抓老千的老千，他们的眼力和手法，都比普通的老千高上许多。
我有些惊讶，三个老千都没有斗过许瞎子，这老头千术得多高呀。
我问：“既然他的千术这么高，一年前的赌局怎么会输？故意下的套？”
小丽摇摇头，她见过许瞎子赌过几回，千术嘛，可以说比较低级，有的手法，连她都能看破。
小丽说：“估计是在这一年里，得到某个千术大佬的指点吧。”
我点点头，小丽又说：“三哥，你为什么不愿意跟许瞎子学千术？我看他挺看好你的，很想让你做他的徒弟。”
我笑了，“我跟许瞎子无亲无故，他为什么想收我为徒？”
小丽说：“可能是芳姐的缘故。”
我笑容更甚，要说老板娘，她的行为更反常，我没有跟小丽明说，闲聊几句，就礼貌地送她出去。
我爸死的第二天，我又得到一个噩耗：我妈的病情又加重了，得赶紧去医院救治。
我赶忙回到村里，连夜将我妈送到镇上的医院，医生诊断完之后告诉我，病情恶化，得赶紧进行手术。
手术费需要十万！
又是十万！
我人直接傻了！
还债还有个时间期限，治病却没办法耽搁。
我回村里求了几个亲戚，都没有借到一分钱。
当我从最后一个亲戚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屋外大雨倾盆，我站在雨中，无力地朝天怒吼。
身子被雨水打湿，冰冰凉，我的心更凉。
我发了疯似的乱跑乱撞，跌倒了又爬起来，满身的泥泞，不知道在雨中跑了多久，眼前突然一黑，无力地栽倒在地。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里，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芳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
芳姐说：“来，趁热喝！”
我别过脸去，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
有时候，死比活着更容易。
芳姐叹口气，“你妈的医药费，有人帮你垫上了。”
我问是谁，听到是许瞎子，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感谢，而是怀疑。
我又不是什么千道奇才，更不存在什么骨骼清奇一说，他这么上杆子的帮我，傻子也看出来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