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洗头房
我人生第一次抓千的经历，至此便是画上个完美的句号。
芳姐下令将新牌全部换了之后，茶楼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意，甚至比以前还要红火。
总有些瓜皮天真的认为，只要赌场里没了老千，他们就会赢钱。
对此，我只想说两个字，呵呵，并且送他们一副对联，上联是十个赌徒九个输，下联是倾家荡产不如猪，横批早日戒赌。
在茶楼里美美地睡一觉，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我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便是看到芳姐站在门外，眉宇间蕴含着浓浓的笑意。
芳姐将手中的购物袋递了过来，“这是给你买的新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我看袋子里装着的居然是崭新的西服，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从小到大，我都没要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芳姐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帅小伙，老穿破布衣衫也不像话呀，以后怎么娶媳妇？”
“芳姐，我……”
“好啦好啦，赶紧把新衣服换上吧，这可是芳姐我亲自给你挑的。”
我不得已，回到房间里，换上了新西服。
当芳姐再次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满是震惊之色，半天才说出个帅字，我只当她是在打趣我。
芳姐说：“以后跑堂的活，你就不用干了，专门负责在赌场抓千，至于工资嘛，给你再涨个一千，每抓到一个老千，额外奖励五百！”
我连声感谢芳姐，又将许瞎子给我的任务说了一遍，最后还拍着胸脯说绝不会在茶楼里出千。
芳姐笑了笑，“这个不打紧，你只要不被人抓住，出千就出千。放眼我们整个东河镇，除了我的茶楼以外，哪个场子是干净的？这帮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家伙，嘴上说着要扫除所有的老千，殊不知，他们才是赌场里最大的老千！”
对此，我深表赞同。
镇上这些赌场，如果只靠抽水和卖东西盈利的话，早亏到姥姥家去了，他们会充分利用主场优势，想尽一切办法出千，而打击外来的老千，不过是为了独享利益罢了。
最终，我还是决定不在茶楼里出千。
窝里横不算本事，有能耐的，都去外面耀武扬威。
简单地吃过早饭之后，我和芳姐说了声，径直地走出茶楼。
来到东河镇这一年多，我基本上没出过几次茶楼，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要在街上多逛几圈。
东河镇是方圆几十里地最大的集镇，有几千户人家，而小芳茶楼所在的街道，则是东河镇最繁华的一条街，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门店，餐馆、小卖部、棋牌室，甚至还有洗头房。
街上的洗头房与别处的不同，洗头房的门是半关着的，只有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坐在门里面，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嗑着瓜子，看到我走过来，还招了招手。
我见她这么热情，便想照顾下生意，可没成想，却被别人抢了先。
那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虽然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可速度不慢，三两步就走到了店门口。
门内的女人赶忙站起身来，与老大爷打了声招呼，笑着将他搀扶进去，还顺手拉下卷闸门。
这一幕，看得我十分好奇，心想没见过哪个洗头房还要关门服务的啊，可别是个黑店，把老大爷的钱财给卷了。
正当我准备冲进去，怒见不平一声吼的时候，却斜刺里冒出一个人叫住。
“三哥，你这么巧啊，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茶楼里的荷官陈虎。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来的正好，走走走，跟我一起进去。”
陈虎问我进去干嘛，我把之前的忧虑说了出来。
没想到，陈虎听完以后，哈哈大笑起来，“三哥，你是在逗我乐呢？”
我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陈虎笑的更大声，“三哥，这不是黑店，而是……”
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顿时恍然大悟，脸也臊得通红。
我愤愤地说道：“这帮女的连七八十岁的老大爷都不放过，口味也太重了吧。”
陈虎说：“她们也是夹缝中求生，棍棒下讨生活，还要配合闭眼呐喊，做到最后口吐白沫，也只能强忍着咽下去，挺不容易的！”
我愣了好几秒，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都他喵的什么虎狼之词。
陈虎问我是不是雏儿，我犹豫半天，点了点头。
陈虎兴奋不已，“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雏儿进店，都会返个红包。我知道一家店不仅服务好，返的红包也厚，最少都有一张红的，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兴趣去试一试？小弟买单！包您满意！”
我拒绝了陈虎的好意，先不说哥们的道德底线，只是返红包这一点，就不能接受，才一百块钱，瞧不起谁呢，以哥们这姿色，怎么说也得两百呀！
我从洗头房门前离开之后，陈虎一直跟在我身后，不断地献着殷勤，一会要给我买这个，一会要给我买那个。
我也是来者不拒，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白嫖，嗯，我说的是正经白嫖。
我和陈虎在东河镇逛了一上午，眼见着已经是日当中午，我对陈虎说：“虎子，今天辛苦你了，中午我请你吃好吃的。”
跟在我身后，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陈虎，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三哥，哪能让你请客呀，这多不好意思。”
我说：“既然不好意思，那你请吧。”
陈虎愣愣地看着我。
我又说：“走，就去镇上最大的那家酒楼，以前就听客人说过，那里一桌酒席得上千……哎，虎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我话还没说完呢，陈虎那张脸变得苍白如纸，双腿不住地打颤。
我笑了，“还是我请你吃吧。”
陈虎不敢再跟我客气，生怕又被套路了。
我和他走到一家土菜馆坐下，点了几个炒菜，趁着上菜的功夫，我问他：“虎子，你这么热情地对你三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相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