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啥来啥算卦的先生
李玉珠微微低头跟寒氏说道：“娘啊！爹爹给我寻老师来家里授课，女儿知道这是爹爹的一番好意，我理应感激……”
寒氏听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李玉珠接着说：“虽是爹爹的好意，但女儿也无法欣然应允。”
寒氏愣了一下，疑惑问道：“如此美事，你为何无法应承呢？你看，你不用一个人往外跑那么危险又辛苦，还能安心读书，有何不好呢？”
李玉珠耐心的解释说：“待我说完，娘亲就会明白了。首先，诌先生声名远扬，像他这样优秀的老先生我们该去何处聘请？其次，虽说是请一位老先生坐馆授教，但这位老先生姓甚名谁我们都不得而知，我又如何能答应呢？最后，我早年承蒙父母好意，请先生坐馆教导，如今自己读书，也算略通一二。请来的老先生授课，或许……或许还不如我呢？母亲，你说是不是？”
寒氏没想到自己会碰一鼻子灰，沉默许久，才说道：“这么说来，你非要去杭州不可了？”
李玉珠低头不语。
寒氏又道：“那此事以后再谈吧，只是你也该吃些东西，若熬坏了身子，就算你爹同意了，你也没力气出门不是？”
李玉珠仍然低头，只是用那只右手在被褥上轻轻摩挲。
这番话竟如此收尾，实乃寒氏始料未及。她在床沿坐了良久，才说道：“你尽管饿着，也不是办法，我去与你爹爹商议一下。”
李玉珠始终沉默不语。寒氏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埋怨小翠道：“人都快饿死了，还不想办法让她吃点东西。只知道收拾房间，房间收拾得再整洁，又有何用？我走了，你想些办法，让小姐吃点东西。”小翠应声道：“是。”
寒氏起身出门而去，一路上唉声叹气。
至于李公远，觉得此计尚可，自夫人走后，便在屋里等待。这时见夫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便知事情不妙，问道：“那孩子现在可好些了？我说的办法她应下了吗？”
寒氏道：“这孩子，我是劝不动了，怕是要饿死了。”于是将请先生的事说了，又把玉珠说的三点不可的原因讲了。她手扶着桌面，挨近一把椅子坐下，叹息道：“我也不忍心逼她，这么久没吃东西，都瘦得不成人形了。”
李公远走到跟前，问道：“难道这么久，一点东西都没吃吗？”
寒氏道：“岂会骗你。一日三餐，不论稀的干的，送去什么样，端回来还是什么样。另外熬些汤送去，也同样被原封不动地端回来。”
李公远听后，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寒氏道：“孩子长这么大，向来都很乖巧，从未像这次这么胡闹过。不知这次是中了什么邪，把孩子弄成这样？”
李公远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随口答道：“那可难说！”
寒氏道：“等会儿算卦的来了，给她算一卦，你觉得好吗？”
李公远道：“可以吧。只要能让玉珠吃点东西，就算送他大批银两也无妨。”
寒氏道：“算卦的可不会治病啊。”
李公远也笑了，便道：“我们就这一个孩子，这么久不吃东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活头。说真的，谁能让女儿吃饱饭，我定要好好感谢他。”
夫妻俩说话时，小菊儿在一旁做事，都听在了心里。大约上午过半，她又跑到后院，悄悄把找算卦的事告诉了李玉珠。李玉珠听了这话，仍有些疑惑，又重复问了一遍。
“你说，我爹要请个算卦的？难道是想帮我算算去杭州的事能不能成？”
小菊儿道：“小姐，你这几天没吃饭，我们都急坏了。我说的都是员外的原话，绝对没错呀！”
李玉珠道：“好！多谢你。小翠，把我那支素银簪子拿给小菊。”
小翠听命，取来簪子交给了小菊儿。
小菊儿这才高兴起来，再三叮嘱不要将是她说的告诉别人，然后就跑走了。李玉珠也很高兴，把这事告诉了小翠。接着说道：“你到村外看着，等卖卦的来了，你多给他些钱，把员外夫人要找卖卦的占卜家事的事告诉他。家事是什么事呢？就是我的事，你要全部告诉他。只要他能说服员外，我还会给他银两表示感谢。”
小翠笑道：“常常到我们村子里来的吴铁口，我正好认识他。这事一说准能成。小姐要是成功了，会给我什么赏赐呢？”
李玉珠笑道：“那还用说？我赏你一路陪同我可好？”
“小姐可不能骗我！”小翠听说，就笑嘻嘻地去办事了。
约莫半下午，李公远夫妻二人正在上房闲谈。谈到李玉珠的事，正想着没有什么好法子，只是叹气。忽然屋角上传来叮当之声，这是算卦的敲着铜磬的声音。
李公远疑道：“我们要找算卦的，算卦的就来了？”
寒氏道：“那何妨叫来算上一卦。”
李公远还没有答言，小翠正在外面经过，便两步走进上房来，问道：“夫人有什么话吩咐吗？”
寒氏道：“外面有个卜卦的，你去叫他到客厅来，我要问上一卜。”
小翠偷看李公远，见他筒了袖子在小廊上闲步，但是双眉紧皱，脸上带着忧虑，正起身向客厅走。不敢耽误，悄悄地离开上房。一会儿工夫，小翠引着算卦的向客厅里来。寒氏老远地见他穿皂色衣服，戴有方巾，脸上长满了落腮胡子。手上拿了一盏铜磬，一个竹筒。
那人走进门来，作了一个揖道：“员外夫人要占卦吗？小人叫吴铁口，算卦很灵，村上都知道我的。”
李公远皱了皱眉，他素来不信这些算卦的，总觉得他们不过是些江湖骗子，靠嘴皮子混饭吃。但今天，他却有些犹豫。或许，这个吴铁口真能给他们指条明路呢？
“吴铁口，你真的能算得很灵？”李公远问道。
吴铁口微微一笑，道：“员外，小人别的不会，就会算卦。您若不信，可以试一试。”
寒氏看着李公远，轻声道：“公远，既然他已经来了，不妨让他算一算。”
李公远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那就让他算一算吧。”
吴铁口走到客厅的中央，放下手中的铜磬和竹筒，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