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父亲的办法
小菊没办法只能伸手从银心手里接过那碗莲子羹对李玉珠道：“小姐，你不吃，我可要回禀夫人，这一碗莲子羹我也要让夫人瞧瞧。”
李玉珠虚弱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快去。
菊儿告辞了，两手捧着那碗，回到上房，把那碗莲子羹放在桌上，就把李玉珠喝点糖汁都难下咽的情形，细说了一阵。
寒氏坐在长桌边，对那碗莲子羹一瞧，叹口气道：“熬得这样稀烂的莲子羹，动也未曾动，又端了回来，那要什么东西，才合口味吗！”
菊儿道：“夫人，小姐恐怕就是有一点心病。”
寒氏默然，她何曾不知道呢？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丈夫女儿都满意呢？她太难了啊！她又看向那碗几乎没吃的莲子羹，想着：“后娘难做啊！我这后娘尤其难啊！如果不去帮李玉珠劝老爷，那李玉珠心里一定怨她，会说到底不是亲生的，对女儿的事一点也不上心，可是如果劝了老爷，老爷会不会又职责她慈母多败儿？寒氏皱紧眉头，愁的直叹气。
这日晚上亮灯许久，李公远方才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寒氏一人坐在屋里默默发呆。便走上前坐在她旁边问道：“这两日我外面忙，没有顾上回来，玉珠这孩子没有继续闹小脾气？”
寒氏道：“小脾气是没有闹，但是两三天水米不沾牙看，我要请郎中来给她看看，她又不肯见郎中，你说，该怎么办？”
李公远也蹙眉道：“你没有给她单独做点清淡的东西吃吗？”
寒氏道：“你叫菊儿进来问上一问吧！”
李公远看了一眼寒氏，见她面色难看，就叫菊儿进来回答。菊儿来了，又把吃莲子羹的经过，细说了一番。
寒氏道：“你听，今天我可是特意吩咐小厨房给炖了莲子羹，可是怎么端去，又怎么端回来了，熬得这样稀烂的莲子羹，都吃不下去，还能叫她吃什么东西呀！”
李公远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个圈儿，问道：“玉珠这个孩子总是任性，好吧，我算闹她不赢，你明天早上去和她说，我正托人邀请一位老先生，在我们家里坐馆，就教她这一位小姐。这自然是要多花钱的，但到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了。”
寒氏道：“只我们一家请这位老先生吗？”
李公远道：“可不就是一家请吗？只要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紧守闺门，我也不管花钱多少了啊！”
寒氏还要说话，一见菊儿又进来了，便道：“你去睡吧，没有什么事了。”
菊儿答应着，缓缓退了出来。离开了夫人这间屋，就急忙向后院里来。隔了窗户，见着两个人影子在灯光下，便轻轻地叫了一声“银心姐”。
银心道：“是菊儿妹吗？还没有睡呀！”
菊儿推开门来进去。见李玉珠围了薄被，坐在床上。银心正捧了一捧针线，在灯下绣活。
李玉珠道：“你半夜里不睡觉往后院跑，有什么新鲜事来告诉我吗？”
菊儿就把李公远回家的事情禀报一番。
李玉珠道：“爹爹要给我请个老师单独教导吗？好的，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说吧。”
菊儿见小姐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看到她发愁的样子，面上平平淡淡的，实在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不知道小姐是希望单独被教导呢，还是还想跑出去求学。她想了一想，便对银心道：“我到这里来夫人不晓得，明天见了夫人，银心姐不要说我来了。”
银心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李玉珠看了一眼银心，银心晓得，从怀里摸出荷包塞到小菊手里：“拿着，小姐赏的。”
菊儿笑弯了眼，拿着荷包给李玉珠道了万福谢赏，道：“多谢小姐赏赐，那奴婢走了，小姐保重。”说毕，菊儿就悄悄走了。
银心细声问道：“员外这个办法，一定猜着小姐会答应的。小姐．你的意思怎么样？”
李玉珠道：“请个老先生，知道是怎么样子的人。跟这种人念书，不能见得什么好处。再说在杭州教书的周老先生，是国内有名的人，多少有名之士，都不嫌路远，几千里路跑来拜到他门下，这可不是随便请一位念书的老人，就可以与之相比的，所以，我这病啊!还不能好。”说着又往嘴里填了一个精巧的包子。
银心掩嘴笑道：“看来小姐是铁了心了，可怜夫人啊，明天来了，又碰你一个钉子了。”
李玉珠道：“我会好好的说，不让她难过就是了。”
于是两人又商议一阵，方才睡觉。次日早上，寒氏果然来了。银心打扫屋子方毕，添好一炉香，正在用火来焚，看到夫人进来，连忙上前搀扶着道：“夫人您老人家起得好早啊！还是您疼小姐，一大早就来看望，只是小姐的病一点没有好转，奴婢快急死了！”
寒氏让她扶着，直奔床边，见玉珠已坐起来了，把被子盖了下半截，上身披着绿绸长夹袄。头发虽然没有披散，可是也没有梳髻，就聚拢在脑后，用一根丝绦齐着头发在脖子旁边，压了几道圈而已。脸上依然没施脂粉，犹有几分黄色。她看见寒氏，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娘”。
寒氏就坐在床沿上，握住李玉珠一只手，缓缓的道：“你三四天没有吃一点东西，身体可受不了。你爹也说，读书总是好事，他现在也想开了，决定……”
银心在身后跑过身前来道：“太好了，员外允许小姐到杭州去了。”
李玉珠微微的一笑。
寒氏皱眉瞪了一眼银心道：“ 丫头该打，胡说些什么。”又转向李玉珠说到：“你爹决定的并不是让你到杭州去求学。他说玉珠这孩子，总是要念书，很有上进心，好学是好事，决定请一位老先生在家里设馆教读。这回你的病可以好了吧？”说着还嗔怪的点了一下李玉珠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