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件大事必须同意
李公远也蹙眉伸手摸胡子道：“那依道长看，让她去杭州怎么样？”
吴铁口道：“正好！那里既无血光之灾，而且今年文运正在那边。你来看这卦，不是正对了杭州方向吗？”说时，将手一指桌上。
李公远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去吧。”
吴铁口见卦爻已经动了祝员外的心，于是又说了许多话，李公远因八卦是伏羲兴的，不敢不信，一边不住点头。吴铁口收拾卦筒，寒氏亲自封了五两银子的红包，吴铁口称谢，辞别员外夫人而去。
李公远和寒氏夫妇二人送走吴铁口后，回到屋内，相对无言。李公远心中既有些许忧虑，又充满了期待。寒氏则抚摸着李玉珠的衣物，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李公远打破了沉默，开口道：“夫人，既然吴铁口已经卜出玉珠出行杭州为宜，那我们就尽快准备吧。”
寒氏轻轻点头，道：“公远，我也觉得玉珠此行杭州，或许能让她避开眼前的坏运。只是，她从未出过远门，我有些放心不下。”
李公远安慰道：“夫人，玉珠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吴铁口说的文运在杭州吗？或许这次出行，对她的婚姻也是一件好事。”
寒氏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公远，你去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一下，给玉珠收拾行囊，哦，对了，我还是明日先去告诉她一声，这下孩子该心满意足了吧？”
第二日，在这边小客厅里，只见短屏风轻轻移动，两位年纪稍大的帮工妇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李玉珠出现。她已经挽起了髻，淡施脂粉，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寒氏见状，急忙近前两步，关切地问道：“女儿，你感觉好些了吗？”
李玉珠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听说算卦的来了，就勉强起来，偷偷听了一听。他说的话确实灵验，爹爹也说让我去吧？于是，我的病症似乎完全消失了。”
李公远仔细打量了李玉珠一番，点头赞同：“看来确实是好了。”
李玉珠不再需要人搀扶，她离开两位女帮工，走向客厅中央。她面向李公远，坚定地说道：“爹娘都在这里，依允孩儿向杭州去求学的事，现在没有异议了吧？”
李公远又习惯性地筒起袖子，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不过是一句戏言。刚才看到吴铁口占卦，倒似乎真有其事，因之说句让你去吧，其实，那是玩笑话。”
李玉珠语气坚定地反驳：“那可不是玩笑。父亲刚才在许多人面前，说了让我去，这话不但我听见了，好多人都已听见。而且，我那个病啊，那真是说去就去，说来就来，爹爹总该完全明白的。”
寒氏见李玉珠站得坚定，便轻轻拖住她的手，向怀里一拉，柔声劝慰：“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
李玉珠直视寒氏，坚持问道：“好，娘啊！您说爹的话，是戏言不是戏言？”
寒氏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李公远见李玉珠如此坚决，知道她心意已决，若是再阻拦，恐怕会再生事端。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既然要去，我料着是没法拦阻。但为父这里，也有三件大事，儿若能依允，便让你去。若不能依允，为父也难让女儿成行。”
李玉珠听罢，立刻回应：“你若能使女儿成行，三件大事何妨。我请问父亲这第一件事是什么？”
李公远严肃地说道：“你女扮男装，须格外小心谨慎，若不谨慎行事，可要让李家出乖露丑。”
李玉珠自信地回答：“儿自幼就喜欢男装，怎样模仿男儿行事作风，女儿还记得，父亲的话，儿当遵命。”
他父女两个说话间，小翠站在门边，仔细倾听。听到这里，她走近两步，禀报道：“小姐前去杭州，少不得要人使唤，我也愿意改装前去。”
李公远手抚胡须，沉默了片刻，便道：“好的，让你前去，一路须要小心，仔细照顾好小姐。”
小翠应声道：“奴婢必定舍命护主！”然后退回原位。
李玉珠继续问道：“请问这第二件事呢？”
李公远道：“你母亲身体多病，你是知道的。你去之后，若你母亲忽然感到不适，写信前去，你必须要急速回来，不得寻各种借口推辞。”
寒氏坐在一边，听到这话，便插嘴道：“是呀！我若卧病在床，苦念我儿，我儿可要回来才好啊！”说着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李玉珠用力点头承诺：“娘亲放心，若娘有事，女儿必定立刻回来窗前侍奉，请问第三件事呢？”
李公远将几上的飞尘轻轻挥去，沉吟道：“这事还有几分难处。”
李玉珠走近一步，决然道：“请爹爹说出来，慢说只有几分为难之处，只要能赴杭州，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万死不辞。”
寒氏眼眶微红，道：“傻孩子，你一下子走那么远，就不知道娘也会想你的？你要答应爹娘，经常寄来家书报平安才好，我们也会时常写信给你的。”寒氏抹了抹眼角又道：“有一点，你切记自己是女儿身，万不可被别人发现了去！爹娘离得远，不能很快赶去帮你！倘若你感觉身份要露馅，就赶紧给家里写信，我派人去接你回来，独身在外，不比家里，千万不可以任性。”
“嗯嗯！女儿晓得，必谨言慎行！”李玉珠含笑说到。
李公远点头道：“好的！现在你去杭州，父母远离，不能照顾，一定要你这主仆二人，互相帮助，互相照拂。你回家之日，上虞县的稳婆，我要请回家来相验，若稳婆验后相告，还是处女，儿还保持了你的清洁，那自然光彩。”
李玉珠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还是坚定地问道：“否则怎么样？”
李公远道：“那何待再问？你自寻个了断吧。”
李玉珠微微一笑，道：“我以为有什么难处，这是女儿本分之事，自不须嘱咐。父亲提的三个大事，件件依从。”
李公远看着李玉珠，心中既欣慰又担忧。他知道，李玉珠是个倔强的孩子，但也是他的掌上明珠，此去杭州千里迢迢，他怎能不担心？
寒氏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知道，李玉珠这一去，不仅是求学，更是对她人生的一次重大考验。但她也相信，李玉珠能够应对。
李公远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枚玉佩，递给李玉珠，道：“这是我给你的信物，到了杭州，如有需要，可去找我的故友，他会帮你。”
李玉珠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然后收入怀中，道：“多谢父亲。”
李公远又对小翠道：“你也要好好照顾小姐，不可有丝毫懈怠。”
小翠点头道：“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