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么把他想得那么坏
“万腾翔,根据小区物业和辖区派出所民警的说法,你很讨厌孩子。可我们在你的电脑里发现了不少你偷拍的孩子的照片,对此,你有何解释?”
阮桃继续用力回忆:不对,小说里有关孩子在地下车库消失的案件只是一个很小的附加案件,案子的嫌疑人的确也是个讨厌熊孩子的男人,但问题是,阮桃清晰记得,她没有安排这个嫌疑人偷拍孩子。
“如果你们仔细检查过万……我是说我的电脑,应该会发现一段我在10年前跟我喜欢的小说作者,也是我楼上邻居阮桃的聊天记录。在记录中,我坦白了我患有不育症的秘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亲生子。”
阮桃不吝于把内心的分析推测讲出来,与其说她是在回答警官审讯,不如说她在跟自己对话。
“这不正好说明了,你讨厌孩子的理由吗?”袁警官冷笑挑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任何问题。
“你们先入为主,先出于个人倾向判定我为嫌疑人,然后结合我不育且偷拍孩子,便认定了我讨厌甚至想要伤害孩子。顺序完全搞错了。其实,也许万,我是说我,我根本不是讨厌孩子,而是在用讨厌去掩饰渴望。没办法,男人嘛,为了该死的面子,很多时候都会口是心非。无法拥有,便自欺欺人自己讨厌。”
方圆组合对视一眼,方警官气势弱了不少,“的确,有这个可能,我们联系了你登记的婚介机构,有个专门给你服务的红娘孙小姐,她跟我们说,你设定的相亲对象条件是,最好是带孩子的女人。但我们理解为,你是想要找一个能够近距离接触、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侵害、发泄目标。”
“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变态……”阮桃下意识抗议,但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了,这话应该是对她阮桃说,为什么要把万腾翔想得那么变态,那么坏?
是的,刚刚白念初提过一嘴,说万腾翔曾经跟他提过,搬来自家楼下住是为了报10年前的恩情,难道说的就是10年前自己说了那个善意谎言救下万腾翔的恩情?
万腾翔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没能幸运地长着一张典型的正派好人嘴脸,慌不择路不得已选用窃听的方式想要及时阻止自己轻生。而实际上,他就是个知恩图报,且内心渴望拥有爱人和继子女的——爱面子的好人?
方警官喝了一口水,继续审讯,“好,就当你是口是心非喜欢孩子吧,但你绝对不会喜欢熊孩子,你敢说你喜欢电梯里蹦跳的男孩,骑车撞你拒不道歉还谎称你打他的男孩,还有屡教不改,专门针对你,数次划你车、害你一再破费补漆的杨若男?”
小说里的情节与万腾翔的情况结合起来发生在眼前,这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阮桃一头雾水。短暂茫然过后,阮桃打算顺势按照剧情走势引导警方破案,看看能不能替万腾翔自证清白,看看接下来还能发生什么。
“应该还来得及,你们快去搜寻车库里停在我的车附近的僵尸车,杨若男就被藏在某一辆僵尸车的后备箱里,她应该已经陷入昏迷,但是只要你们足够快,孩子就还有救。”
袁警官双目圆瞪,“你把孩子藏在僵尸车的后备箱了?哪一辆?”
阮桃无奈解释:“不是我,我是清白的。”
“不是你能是谁?”方警官问。
“不是你你怎么知道孩子在僵尸车的后备箱里?”袁警官问。
“你们先派人过去行吗?不要搞得好像我比你们还着急救孩子。”阮桃翻了个白眼,反思自己塑造出来的警察形象,继而又想到了蓉蓉的案子中,自己没有听从警方的命令私自行动。
方圆组合交换眼色后,方警官离开审讯室。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不是你,你怎么知道孩子在哪?”
“推理,”阮桃不再模仿万腾翔,而是下意识表演起从前自己书中的侦探,“因为我能够确定,我没有带走杨若男,所以我推断杨若男消失之谜的谜底就是,她其实并未离开地下车库。车库那种地方,可以说是一个由无数个小密室组成的大密室,一个孩子消失在大密室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被藏在了其中一个小密室里。”
袁警官连连摇头,“就算你没有带走杨若男,也不代表杨若男没有被其他人开车带走。孩子消失在监控之后,第一辆开出去的车就是你的车,在你之后,车库来往车辆数十量,从监控盲区开走的也有十几辆,你怎么确定孩子还在车库?”
“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用的倒推法,我也先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在假设此人就是罪犯的前提下推理。”
“谁?”袁警官瞬间警惕,伸着脖子等待着阮桃的答案。
“杨若男的父亲,杨岩。”阮桃知道,自己提出这个嫌疑人之后肯定会得到袁警官的否决,因为当初书里面她就是这么写的,因为一句“虎毒不食子”所有人都会本能否决孩子的亲生父母伤害孩子的可能性。
“开什么玩笑,虎毒不食……”
“虎毒不食子的前提是这个子没有威胁到虎,这一点你可以多看看人与自然节目了解一下。自然界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情感利益更加复杂的人类?”阮桃打断袁警官念那段久远的台词,“如果杨岩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呢?我掌握了他的杀人动机,所以怀疑他。”
“什么动机?”袁警官的脖子伸得更长,“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
“有一次,记不得是哪一次了,杨若男划我车的时候被我抓了个现行,你们也应该打听到了,一般这种情况下,我都会抓住熊孩子不放手,等待熊父母过来解决问题,而熊孩子们则是拼命抵抗。当时杨若男被我提起来,在空中对我拳打脚踢,出言威胁。孩子嘛,耍狠的时候习惯性搬出父母,并且口无遮拦,她当时说的是:放开我,我要让我爸把你推下悬崖,摔死你!”
袁警官皱眉,显然他不懂这话作为熊孩子耍狠的言辞有何不妥。
阮桃继续描述书中情节:“当时我就说:你爸可不敢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杨若男说:哼,我爸才不会怕你,他杀过人,他把我……就在这时候,杨岩及时赶到,一把从我手中夺过杨若男,大手死死捂住孩子的嘴巴,因为太过用力,孩子呼吸不畅,比在我手里还要剧烈挣扎。”
袁警官皱着眉倾听,似乎看到了当时的画面,吞了口口水问:“然后呢?”
“然后不等我再说什么,杨岩带着杨若男落荒而逃。为了阻止我不依不饶追上去,他撂下一句话,说让我拿着补漆的单据去找他,他愿意赔钱。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这么痛快愿意赔钱。后来我就没再追上去,而是远远地听到了杨岩等电梯的时候打了杨若男,杨若男大哭,对自己的父亲破口大骂脏话。我一点不奇怪,那孩子被杨岩惯坏了,就是个小魔头。”
袁警官似乎察觉到了不妥,但是还是说不上来。
阮桃望着工具人袁警官继续她的描述:“这事儿我回去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特意找邻居物业了解情况。你猜怎么着?我打听到了杨岩的妻子两年前在一家三口外出自驾游登山的时候意外坠崖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