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楼道里的怪物
我停下来稍作喘息，一边平复浮躁的心。
刚才那一通狂奔，其实是我在宣泄自己的恐惧。现在跑累了，我的心也稍微静下来了。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接受我走不到楼底的现实。尽管这很不可思议。
难道这楼有十几层深的底下部分，我一不小心走到地底下十几层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突然想起来每一层楼都有住户，虽然是见了鬼地没开灯，但看看上面的门牌号还是可以的。看看这里到底是几层，至少心里有个底。
我用手机照着楼道旁边的门。那道门耸立在那里，沉默的石像一般。我照了照门上面，却发现门牌号被墙上的涂料盖住了，根本看不清。
我几乎忘记了，这里几乎所有的门牌都被涂料给盖住了，包括我自己的那个出租屋。为了上楼的时候能记得自己的家门，我还特地留意了自己门旁边的楼梯扶手，那处楼梯扶手的转角处缺损了一大块，当我摸着扶手上楼的时候只要摸到那脱落处就知道自己到家了。
该死的，我连我到底在哪都不知道。
我往下走了一段，来到楼梯拐角的一个窗子处，窗外漆黑一片。这也不对劲。这个时候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透过窗外应该能看到。
然而我什么都看不见。好像这窗户外面是坚硬的土壤，整栋楼都是深埋在闷不透风的土地之下一样。
如果这栋楼真的是建在地底，那么我一直往下走，会不会一直走到地狱？
我停下这个让我毛骨悚然的想法，伸手去开窗。而窗户却如同焊死了一般结实，简直是这栋危楼最结实的地方。
这诡异的楼梯与周围的黑暗和寂静紧紧禁锢着我，让我窒息，让我发狂。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妖诡的气息，那种气息渗进皮肤里，渗进身体里，让我的心瑟缩再瑟缩。
这时，我的耳朵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周围太寂静了，否则我不可能分辨出那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在楼梯上，我用手机往上照去……
我大叫一声，转身一通狂奔。
就在我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往下奔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才反应出刚刚我看到的画面。刚刚手机的光在“那东西”上一闪而过，但其恐怖却几乎令我的脑袋爆炸。
我没有看清楚，但那缓慢爬行过来的绝对不是人，也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东西，那应该是……怪物？
对，怪物！
既然这是封闭在地底、通往地狱的楼梯，那么在黑暗里爬行着一只怪物，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吧！
我几乎像皮球一样在楼道里翻滚着狂奔，也不知跌跌撞撞往下了多久，好不容易抓住了楼梯扶手，我抓着扶手用比较正常的姿势往下狂奔。还好手机的亮光还在，这使我不至于完全崩溃。
就在我摸着扶手往下狂奔的时候，一种感觉在我手上一闪而逝，随即我想到，那正是我门前扶手的凹坑！
难道我从一开始往下跑了将近二十层，却一直在楼上跑？
不过当我意识到我刚刚是从自己的门前跑过的时候，我已经往下跑了半层楼了，我当然不可能再折返回去开门，只能顺着惯性继续往下跑。
然而很快，我又在扶手上摸到了一处一模一样的凹坑。
这绝对是我门前的那处扶手！
刚刚不是经过了那出租屋吗？怎么又出现了？
难道……我刚刚转过的每一层楼，都是我住的五楼？我转了一晚上，一直在原地打转？
我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恐惧和慌乱几乎令我的脑袋爆炸，但我反应很快，猛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着身后的门使劲拍起来。拍了几下，我又想起来这屋里就住了我一个人，于是我哆哆嗦嗦掏口袋。还好，钥匙还在，我猛地将钥匙捅进锁眼里打开门就闪进屋里，“嘭”一声关上门，暂时隔绝了外面那个怪东西。
进屋关门后的第一反应是开灯，黄色的灯光“啪”一声充满整个屋子。沐浴在光亮下，仿佛被囚禁在黑暗中好几年第一次见到亮光，我几乎喜极而泣。但我以最快的速度将门口附近的饭桌拖过来抵住门，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我又伸手去抓屋里唯一的椅子，放到桌上一起抵住门，一边拨打了小敏的电话。她的电话我打得最多，用拇指点两下就拨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她能帮到我什么，但是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她是我唯一熟悉的人。现在，熟悉就是安慰和安全感。
我把手机扣在耳边，一边抵着那椅子。不过我要怎么跟她说？说我在楼梯里转了半夜都没有转出去，还在楼道上遇见了一个怪物？
电话很快接通了，但那边没有回音。
不对劲。
她的手机没有锁屏的习惯，有时候我打过去，她那边的铃声还未响起，她就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触动了屏幕接听了，我都可以听到她和她室友的说笑声，但她自己却不知道电话已经接通。那时候我怎么喊她都听不到，没办法我只能挂断再打过去。
但这次不一样。她那边没有什么声音，既没有室友的说笑，也没有太嘈杂的人声，反而很寂静。
突然，我从电话里听到了极为……怪异的声音。那声音让我全身猛地一颤。
“沓……”“沓……”“沓……”“沓……”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像是衣服在地上摩擦，但那声音极其缓慢，更像是有人拖动着极其沉重的东西。每慢慢拖动一次，就有一次几秒钟停顿，那缓慢的节奏，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拿扫把扫落叶。
那种声音让我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几乎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狂乱的情绪，我狠狠扔掉手机，将手上的椅子砸到门前的桌子上。
就在我抡起椅子的时候，我感到椅子似乎碰到了身后的什么东西，继而听到一件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我看到……
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