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车人毛
吴长海瞬间暴怒，把碗砸到汤盆里，抓着阿丽的头发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问：“你把鱼捡回来煮了？你疯了！”
阿丽吓得大哭大叫：“我没有我没有！”
吴长海感觉那人脚煮的汤进入了他的肠胃，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巴掌狠狠扇在老婆脸上，怒喝道：“还骗我！”
阿丽披头散发用护着头，哭喊：“是是是！我捡回来煮了汤！”
疯了，真的疯了。
她把扔进垃圾桶、肚子里有只人脚的怪鱼捡回来煮了汤！她不但让吴长海喝，她自己肯定也喝了不少！
胃里的一切混着酸水涌出口腔鼻腔，吴长海顾不得擦，把她丢到地上，发了疯一般在鱼汤锅里一顿乱搅和。汤汁四溅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只人脚浮现了一瞬，但是再找却找不到了。他把整盆汤扣到地上，用手乱拨拉，却没有发现那只脚。
阿丽捂着发肿的脸在地上哭，吴长海问她：“那只脚呢？”
阿丽哭喊道：“你以为我疯了？我没捡那只脚！”
他吼道：“你就是疯了！正常人谁能做出这事来！”
阿丽放声大哭了一会儿，突然把手机掏出来，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举到他面前，说：“我早就怀疑你跟那个女租客有问题了，你以为女人都是傻的吗？我就是想给你生个儿子，收住你的心……”
吴长海看着那张照片，那是一张远景拍摄的照片，手机像素也不高。照片里正是吴长海站在楼下，而小婉在楼上跟他招手。不需要添油加醋，任何人一看这照片就会想到他们俩的关系不简单。
吴长海想起了那时候，确实感觉到背后有人。
然后他就想起了早晨的时候，街对面那个怪异的人。
阿丽还在地上含泪控诉，吴长海质问她：“这照片哪儿来的？”
阿丽气道：“到了现在你还在问照片哪儿来的！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
吴长海揪起她的头发说：“我问你这照片哪儿来的！”
阿丽说：“我也不知道，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吴长海翻了翻她的手机，确实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号码地址为本地。他把那号码记在手机里，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留下阿丽独自在那里哭泣。
离开这个家，他就想去另一个家。
吴长海来到车库，刚坐上车，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车里有人。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车锁着，钥匙只有自己有，怎么可能进来人。
车库光线昏暗，他环顾车内，确实没有人。
但他也看清楚了，车里有别的东西。
毛。
很多毛。
很多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
方向盘上，显示屏上，屁股下的座椅上，厚厚的一层。
吴长海只觉头皮发麻，两腿发麻，全身发麻。因为光线昏暗，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现在才发现，他已经处于这些毛发的包围之中。他哆哆嗦嗦打开车门，闪电一般窜了出去。
他站在车外使劲扑打粘在身上的毛，因为大汗淋漓，毛贴在了手背上，脸上，脖子上，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清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那些毛都是一寸多长，极为细薄柔软，颜色淡黑。
因为一上车就感觉到了人的气息，所以他毫不怀疑那些毛是人的毛发。他怀疑是谁把理发店里的头发买来撒他车里了。
但是这些毛发太细太软，颜色太淡，他又怀疑这些到底是不是头发了。
这么细软的毛发，似乎只有婴儿头上的胎发。但是哪里有一寸多长的胎发？而且，上哪找这么多？
如果不是头发，那又是什么？如果不是人的毛发，那只有猿猴类的毛发比较相似了。对，这些毛确实很像动物园里猴子的毛……
不不不，这么想下去，真是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恐怖了。
不管是什么毛，这只是个恶作剧而已，而始作俑者只可能是那个怪异的家伙。
那家伙似乎盯上了自己，处处与自己作对，但是自己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跟他有什么仇怨。
他关上车门，离开。一边走，一边拍打身上的毛发。
他无法不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奇怪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毛发上面。
他总感觉，有一些看不到的毛发粘在了身上，随着他上街，回家，当他睡觉时，那根毛发就顺着他的呼吸，轻飘飘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然后在他体内扎根，缓慢地生长……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要洗头洗澡，还特地剪了个紧贴头皮的短发。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开过车。
在到小婉楼上之前，吴长海又把全身检查了一遍。
到了楼上，他拒绝了小婉的热情拥抱，进门就钻进洗手间洗澡，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
小婉躺在床上玩手机，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突然，小婉伸手从他肩膀上取下一根头发。
那根头发一寸多长，极为细薄柔软，颜色暗淡。
吴长海脸色一僵。
小婉不顾吴长海的反应，饶有兴趣地捋着，端详着，似乎是什么很有意思的小物件。当她看到吴长海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看你那样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会问你有没有别的女人？放心，我可不在意那个，毕竟我在你老婆眼里就是‘别的女人’。”
吴长海说：“有人在我车里撒了很多这种毛，都快把车填满了。”
“谁干的？”
吴长海说：“不知道。但是最近有个奇怪的人，总是跟踪我，跟我作对。肯定是他干的。”
小婉微微一笑，虽然看起来有点意味深长，但是这笑容确实迷人。
她说：“之前有个人一直跟踪骚扰我，那个人是个要饭的，神经兮兮的，找警察拘留他也不管用。”
这种事竟然说的轻描淡写，不得不说她还真是胆大。
“而且……”她凑近了吴长海，吐气如兰：“他是个多毛症患者，毛长的比竹笋还快。”
吴长海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那个人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原来是为了把身上的长毛遮住。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车里的毛……就是他身上刮下来的毛？
吴长海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当时他判断的是猿猴类动物的毛，其实已经很接近了。人和猿猴本是同源，人的汗毛长长了，不就跟猿猴一样吗？
小婉轻蔑地说：“他肯定是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吃醋了，就想给你点压力，让你主动离开我。另外，他有没有给你发照片？”
照片？
小婉在手机里翻了翻，翻出一张照片，伸到吴长海面前。吴长海一看，竟然是他殴打老婆的画面，地上杯盘狼藉。
“还不止一张呢？”小婉说着继续往下翻，竟然是连拍的好几张。照片上吴长海面容狰狞，浑如恶鬼。
吴长海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刚要解释，却听小婉轻描淡写地说：“他就是想拆散我们，用这么小儿科的法子，真是笑死人。”
吴长海有些惊愕。
小婉收起手机，用手撑起下巴，说：“让他这么闹下去也不行，今天他能偷拍，明天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吴长海看着小婉那白皙的脖颈，他一直认为那是小婉最迷人的部位，而在她用手撑下巴的时候，她的脖颈是最具诱惑力的。
吴长海说：“既然报警也没用，那该怎么办。”
小婉瞥了他一眼，道：“亏你是个男人，这都不知道怎么做。无非是给他点苦头，长长教训，他自然就消停了。”
话说到这份上，吴长海没有拒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