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百花楼
“是啊,苏相,这事您也不用放在心上。莫要跟一粗鲁军汉一般见识。”
“诸位不必不相劝,我苏岳的女儿,自问还是不愁嫁的,晚几年成婚也不算什么大事。”
众人默,暗地里有人不由用敬佩的眼神看向这位丞相大人。
不愧是苏丞相,果然沉得住气!苏若柳听得心中有些感动,似这样的正经的婚事被男方拒绝,在这古代是十分难堪的事了,没想到苏岳居然还知道给她寻个借口。
虽说这借口也不咋样,但相对这个便宜爹从不在意女儿的态度来看,简直可以称得上个慈父了。
只是苏若柳转念一想,若是皇家一门心思叫她嫁给战扶风,那她是嫁是不嫁呢?
若是不嫁,必要得罪皇帝,到时她爹岂不是要受到牵连?
罢了,真到了那个地步,她打小吃苏家的,穿苏家的,自当以身回报!哪怕是牺牲以后的自由……
晚上的时候,苏若柳都快睡下了,就听到门外白芷脚步踏踏踏的来回响,苏若柳呼地一下起身,急声道:“可是暗楼出了什么事?”
“不,主子,您要的消息冷星送来了。”
“消息?什么消息?”
这话才一出口,苏若柳就知说错了,还能有什么消息,自然是她前些天要的战扶风经历。
“快拿给我看。”
白芷快步进来,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她就知道,主子必是对战扶风的消息极为看重的。不然她也不会在主子歇下后,还在窗根前走来走去。
哗啦,哗啦。苏若柳翻看着战扶风从小到大的经历。这位三王爷苏若柳从来就没什么印象,要不她也不会只抓着京城里的流言当了真。
苏若柳细看之下,就见几张宣纸上写着,三皇子战扶风,良贵妃之子,生于荣庆三十三年,现年二十岁。
十七年前,其生母因宫闱密事受罚,自那之后,三皇子便不受皇帝待见。
同年几次大病,幸而未死。至此之后,战扶风性子越发暴虐冷酷残忍。宫人们见之四散。人送外号:疯阎王。
承佑七年,战扶风被战南冶以兵丁身份扔去北疆,承佑十年皇后皇后寿辰而归。
明晚子夜战扶风欲往百花楼,冷星拜上。
苏若柳看到这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位三王爷的命可真硬。”
“主子,您要是有什么打算?冷星在府外候着呢。”
“叫他回去吧。明儿咱们一起往百花楼去瞧瞧这位三王爷。我总不能只看这几张纸就下了判断。不过,冷得这情报送来得也太慢了些。是不是暗楼那边的经费不足?”
白芷吃吃地不说话,却一脸的犹豫,苏若柳抽了抽嘴角,内心叹气,看来,光是暗杀一项,还不足以养活这个暗楼啊。还得研究些旁的,不然就暗楼这规模。想知道些什么,都要好几天才能得到一些大众皆知的玩意儿,也着实没用了些。
“你叫冷星回去吧,明儿咱们一起去。”
白芷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次日晚间,苏若柳又换了一身皂衣,却在思考一番后,换了青衫。又寻了把折扇,倒是一付世家公子派头。
待并着白芷冷星到了百花楼门前,就见迎客的花娘一见苏若柳这身装束就笑了,“哟,苏公子,您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不见您过来捧场,我家的小桃红早就念叨您了,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苏若柳以往谈生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在这里接头,一般她只点个中等价位的姑娘,给钱还大方,倒是叫这个花娘给记住了。
“花娘,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我怎么今天听说,三王爷也在这里?他这样的人,你们花楼也敢接?”
花娘一拍大腿,“哎哟,咱们百花楼开门迎客,虽然那位客人暴躁了些,可咱们哪能把人往外推呢。苏公子这是想见见那位?”
花娘的试探一点儿也没叫苏若柳意外,她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那位也是皇子,我手底下的生意若是能搭上这位皇子,怎么着也能得些方便不是。”
花娘眼一亮,凑到了苏若柳的跟前,笑嘻嘻地道:“我的苏公子哟,那您可来着了,那位正在西间二楼甲字号房等咱们百花楼的花魁呢,不过似乎略有醉态,您若是想结识一下,可用姐姐……”
“不必了。”
随手打赏几个银豆子,苏若柳也不用花娘跟着,摆了摆手,就径自进去了。
“啊呸!一个大字也不花,还想着结识王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花娘待这几个人转身离去,就一脸不忿地骂了出来。她这明显是嫌弃白芷给的赏钱少了。
白芷和苏若柳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这才几步的距离,她们哪里听不到,白芷的一张小脸马上就黑了,她顿住了脚,不想苏若柳却轻声道:“这次咱们前来,只是打听消息,不要做多余的动作。这百花楼的背后,可不好惹。”
忿忿地跺跺脚,“小,公子,以往咱们给钱,哪次不大方,只这次不叫她带路,就这付做态,简直,简直……”
狗眼看人低!
苏若柳摇了摇扇子,遮住了嘴,笑骂道:“你跟她一般见识做甚。以后咱们跟这百花楼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冷星一天到晚的在这儿混,早晚有她好受。”
白芷得了话,方才闭上了嘴。转过一道抄手游廊,苏若柳带着白芷上了二楼。
“你在外头等着,我进去先瞧瞧。”
白芷有些急了,“可是小,公子,就您一个人,行吗?要不属下跟着……”
“不用,我一个人更加方便,虽然花娘说那位喝多了,可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也好说一句走错了门,你要是也跟着进去,就不好找借口了。”
白芷无奈,也只在外头等着。苏若柳缓步走进,就见战扶风果真一个人坐在一张桌案后头,依然往嘴里倒着酒,只是奇怪的是,这屋中居然一个陪酒的也没有。
苏若柳心里一紧,都说军汉能喝,这位别是还没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