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剿匪：第7节：裹挟

这支部队是共和军陆军第一军第三师第八团的骑兵排，由排长狄克率领。

听了列山报告的情况，狄克召集副排长王强和各班的班长开会，布置战斗任务。

列山第一次见部队实战，留心观察狄克排长如何指挥。

只见一班的战士分成三个战斗小组，一组在前，一组迂回到侧面，一组在后支援，慢慢逼近甘泉村的村口。

狄克排长带领二班，绕到北面，上了山梁，去占领制高点。

三班则留在村外，建立了简单的阵地，准备支援。

骑兵排的三个班，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各班目标明确，紧密配合，行动衔接有序，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紧张地运转起来。

不一会，山头上发出信号，已经占领制高点，建立了机枪阵地。

一班的三个战斗小组，依次冲进村庄。三班随即跟进，抵近村口建立阵地，准备应变。

又过了一会，一班传来信号，马匪已经全部撤走，他们占领了村庄西口的山头，建立了机枪阵地，防止马匪反扑。

于是，三班也分成三个战斗小组进入甘泉村。

列山再次走进甘泉村。

在区政府的院墙下，他们找到了几位同志的遗体，就摆在“共和军万岁”的标语下。

那位女同志的遗体上血迹斑斑，另几位同志被拖行了几十里，尸体残缺不全，面容很难辨认。

街道南边是大片的滩地，竖着几排木桩，用来拴牲口，每逢集日，这里就是交易牛羊马驼的集市。

广场上拴牲口的木桩上，捆绑着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剥光了上衣，惨白的尸体上，有无数道灰黑色的伤口，身体下面凝成一片干涸的污血。

这些人有老有少，神态各异：

有的人脸上充满了恐惧，似乎临死前还在苦苦哀求。

有的人愤怒得双目圆睁，正在奋力挣扎。

有的人极端痛苦，有的人眼中尽是怨毒。

他们都睁着眼，张着嘴，仿佛仍在嘶吼，哀求，惨叫。

正午的阳光下，广场上成群的苍蝇轰然飞起，在尸体上盘旋起落，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形同鬼蜮。

下午三时。

骑兵排将牺牲的同志，埋在村庄北面一处向阳的山坡上。

吉姆组织村里人，将被害的村民按照本地习俗收殓。

就在马匪进村的当天晚上，这些村民被抓起来，捆绑在广场的木桩上。这些人曾向共和军的征粮队出售粮食，卖过牛羊，或是当过向导。

第二天早上，马匪下令，西域部族的农户，所有青壮都要参加他们的“反共救国军”。

而加入马匪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这些邻居。不肯加入马匪的，不肯杀人的，自己也会给捆在木桩上杀死。

就这样，马匪的队伍增加了五十多人。

看史书的时候，列山经常会读到“裹挟”这个词，裹挟了几千人，裹挟了几万人，今天才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么血腥。

下午五时，八团三连赶到。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征粮队的两个同志，也是最终幸存的两位同志。

一个是普兰奇，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青年，头部受伤，又淋了雨，烧得很厉害，处于半昏迷状态。

另一个是程洁，二十岁上下的女青年，肩头受伤，还能勉强行动。

当时，他们两人逃进深山，才幸免于难。

列山和吉姆带着程洁来到墓地，一同来的还有骑兵排的向导十三。

十三是本地人，小伙子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高大，双目狭长，面色黝黑，神情很是严肃，有种严峻剽悍的气息，看着很不一般。

按照列山描述的样子，程洁辨认出四位牺牲同志的身份。

他们是切龙县的副县长艾拉，她的丈夫征粮队的队员丹尼斯。另两位同志是区政府的冯超和吴宝。

列山用匕首削了四块木牌，分别写上四位同志的姓名，插在他们的墓前。

叛乱发生时，艾拉副县长正在这一带。她只带着一个班，赶来二区，组织区政府和征粮队撤退。

但马匪的耳目极多，他们只走了二十多里，就被马匪截击。

战斗非常激烈，十几分钟后，共和军就伤亡过半。艾拉副县长右臂负伤，她爱人丹尼斯的腿被机枪子弹打断。

最后，艾拉副县长下令五名轻伤员撤退，由她带领重伤员阻击马匪。

列山给他们讲了艾拉牺牲前的英勇战斗。

吉姆已经跟列山很熟悉，这时插话：“听人说，那天晚上打得特别厉害，集市上的马匪死了十几个。”

他看看列山，“后来，从别处又抬来十多个尸体。有一个是红胡子的弟弟查德，跟红胡子陶德一样，是个武士呢。”

听到红胡子陶德的名字，十三的眼睛眯了一下，没有说话。

列山现在的感觉非常敏锐，能清晰地感到十三身上散发的杀气。“小伙子跟这个红胡子有仇？”

然后，他也明白了，被他干掉的第一个马匪，多半就是查德。红胡子要给弟弟报仇，才像疯狗一样追了他几道山。

“听人说，红胡子发了疯，第二天一大早，又带人去炸山，就是堡子里的山。马匪用了个大炸弹，听说是新罗马造的新式炸弹。”

他双手比划着道：“那一声爆炸，山都摇了，快要倒了。石头飞得满天都是，像冰雹一样落在堡子里。两个马匪打破了头，一个脑子打出来，当场死掉了。”

说到这里，吉姆哈哈大笑：“听说发现了一个门，只要找到钥匙，就能进瑶池。里边有王母娘娘留下的不死药，用蟠桃炼的，吃了长生不老。红胡子手里没钥匙，想用炸弹炸开。我们在甘泉村住了几辈子，山上哪有什么门。”

这个红胡子挺有想法。不过，新罗马的炸弹威力真大。

列山问道：“程洁同志，艾拉同志是什么修为？”

按照那天晚上战斗的情形，艾拉的武功极高，可能达到了英士，甚至是武师，应该有能力突围。

程洁道：“艾拉副县长是武士。听说，丹尼斯同志原本晋升到武师，有可能晋级宗师。后来受了伤吧，修为反倒下降，只有武士的水平，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