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剿匪：第12节：月落
列山和方程伏在河堤后的草丛中。
月亮还没落山，对岸静悄悄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马匪真会渡河偷袭？列山有点无聊地想。
“切龙县真大，骑马得走几天。”方程似乎也有点无聊，找着话说。
他是关中人，那里人口稠密，县域面积可就小多了。
列山问道：“你是哪个县的？”
“丰县。”
列山笑道：“从面积上说，切龙县有十几个丰县大。”
他查过，切龙县竟然有1.7万平方公里，只有四五万人。
月亮一点一点西移，慢慢地落下山，面前的河滩变得黑沉沉地，什么也看不见。
小河里的水以一种固定的节奏哗啦啦地流着，浪花翻滚时有微弱的白光闪动。
这一下，列山真地觉得马匪会偷袭。
四周一片寂静，列山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对方程道：“马匪说不定真会来，咱们得警醒些。”
紧紧盯着前面，列山的眼睛都有些酸了。
忽然，他感觉河面上有些异常。并不是看见了什么，而是听到的声音变了。
河水的流动声，不再是有节奏的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有点乱。
仔细听，果然有蹚水的声音，也看到极模糊的影子，似乎有许多人在河里。
会不会是逃出来的群众？
列山用枪瞄准了最前面的黑影，却不敢开枪。
想了想，将枪口抬高一点，呯地开了一枪，身体赶紧向后缩，一边对方程喊道：“爬低！”
嗖嗖嗖，一颗颗子弹射来，果然是马匪。
列山掏出手榴弹，拉弦，略等一等，奋力向河中心扔去。
轰，手榴弹凌空炸开。
列山换了个地方探出头，正要开枪，哒哒哒，哒哒哒，阵地上的两挺机枪同时开火。
犹如一阵狂风刮过，河里的马匪成片倒下。
有几个黑影却已经抢上河滩。列山又扔出一棵手榴弹，在河滩上爆炸。
哒哒哒，立即有一排机枪子弹射过来，接着在河滩上反复来回扫射。
这时，对面河滩上也有几挺机枪开火，但都射向机枪阵地，企图压制共和军的主要火力。
河滩上还有黑影窜动，列山一枪一个，连续打倒几个。马匪极为慌乱，反击很稀疏。
忽听身后有隐约的脚步声，应该是支援到了。
列山侧身躲好，喊道：“口令！”
对面停了一下，答道：“马肉！”
列山答道：“铁锅！”
几个战士跑上来，是王强带着三班来支援。
这时候，对面的河滩上静了下来。
马匪的机枪暴露在河滩上，与共和军的机枪对射，给打掉两挺，剩下的退到河堤后面。
这边的河滩上，惨叫声响成一片。
会不会还有马匪会冲过来？
列山又向河滩上扔了一颗手榴弹，惨叫声一下没了。
要是有照明弹就好了。列山在新罗马的电影里见过，几颗照明弹射在天上，地面上亮如白昼。
可惜，他们没有这些先进装备，只能用笨办法。王强让战士们每隔几米一个分散开来盯着前面。
河滩上渐渐地又响起低低的呻唤声，战士们也懒得管。
时间过得慢极了，大家神经紧绷着。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眼前渐渐亮起来，可以模糊看见河滩。
天终于亮了。
列山、方程和王强副排长回到机枪阵地，却见狄克排长也在。
站在高处，昨夜的战场看得更清楚。河滩被机枪扫射得一片狼藉，倒着十来个马匪尸体。
河水很浅，十来个马匪泡在里边，露着大半片身子。对岸的河滩上，斜躺着三四个。
狄克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会，“差不多三十个。在开阔地带，机枪的威力太大了。前后也就几分钟吧。”
伯尼得意洋洋地道：“也就三四分钟。我这边换了七个弹夹。那边也差不多。”
骑兵排的轻机枪是旧政权仿制的ZB-26，弹匣容量20发，射速每分钟500发，有效射程为1000米。
这种机枪是旧政府军队装备最多的一种轻机枪，当然也是共和军缴获最多的轻机枪。
伯尼接着道：“马匪当时已经接近河滩，列山一打枪，马匪一窝蜂地往前冲，想冲上河滩。嘿嘿，当咱的机枪吃素啊。”
狄克又感叹道：“三十个马匪，三分钟啊。”
伯尼摸着他的机枪，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有了机枪，马匪除了跑得快，也没啥优势了。挥着马刀冲锋，就是找死。”
又感叹道：“昨晚上这一仗，打得真痛快。”
冲着列山一挑大姆指：“你算头功，我们都是沾了点光。那么黑，没打瞌睡，还能发现马匪，你这新兵真不错。”
狄克道：“哪还用说？不是列山发现了，马匪冲上来，一顿马刀，有你受的。”
转向列山：“你是怎么发现的？”
列山把当时的情形说了。
大家惊叹：“这都能听出来？”
狄克笑道：“合该马匪倒霉，碰上你这么细心的，白送了三十个从头。”
大家哈哈大笑。
伯尼问：“打过机枪没？”
列山道：“打过一回。”
伯尼道：“多学学。要不，你就当机枪手？”
狄克道：“又觉得练武没用？你小子资质本来还行，就是怕吃苦，练成这个熊样。千军万马打仗，再高的武功也没用，还能抗得住重机枪？还不是一颗子弹，碗大的窟窿。”
停一下，又道：“不过，白刃战，抓俘虏，武功好了没用？三五步之内，普通人遇着武士，有枪也没用，只是个死。你小子是野路子出身，没见过真正的高手。人家列山还年青，正是练武的好年纪，指不定能练深了。别看你是个武士，遇着秀士、英士，也不一定有开枪的机会。”
伯尼小声道：“你饶了我吧。我是说，多练练枪法，打仗的时候用处更大。”
狄克道：“以后也没仗打了，马匪蹦跶不了几天。也就一年半载，海州的马匪咱就给剿干净了。以后呢，武功练好了，去军校当个教官，多好。”
这时，二班上来接管了阵地。狄克道：“走，看看刘东去！”
昨晚的战斗，骑兵排也折了一人，机枪阵地上的一个战士被打中右臂，一条胳膊被机枪子弹打断了，流了很多血，不知能不能保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