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槐树巷：第5节：晨练
回到宿舍区，只见钟山正在他们的宿舍门前踱步，一见他，劈头就问，“列山，这几个月，你写了些什么作品？”
列山道：“尽顾着行军打仗，哪里能写什么东西？”
钟山道：“我跟你说，咱们宣传队都是年青人，有朝气，干劲大，学表演的天天勤学苦练。咱们两个是编剧，就得创作新作品。你这次出去，跑的地方多，打了仗，经历很丰富。有了这些素材，就要尽快写出来。”
钟山还要细说，却见宣传队的队长梅莉和副队长亚里斯走过来，忙给列山介绍了。
梅莉二十二三岁，很漂亮，很干练。这位宣传队的女队长，握着列山的手，对他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亚里斯则用庄重严肃的语气，欢迎列山到宣传队工作，有什么工作和生活上的困难，就及时提出来。
梅莉一挥手，笑道：“走，看看李悦去。整个下午，人人都说如何如何漂亮，我也等不及要看看。”
李悦和安吉尔就在她们的宿舍前站着，周围聚集了几十个男兵。
有的三三两两站着，似乎在做什么事情，却都朝她们两人看着。还有些人，成群结队，呼啦啦从她们身旁走过去，一转身，又走回来。脸皮最厚的五六个，离得很近，找着话说。
安吉尔很老练地应付着，但眼看着有点烦了。
李悦则站在窗台前，表情疏离冷淡，眼神悠远，不知看着什么，想着什么，视眼前的一个个男子如无物。
有个家伙想往跟前凑，李悦横眸一扫，明亮的眼神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渺小的众生，顿时尴尬止步。
看到这一幕，梅莉的脸顿时就黑了。
这些家伙像一只只大公鸡，昂首挺胸，努力展示自己的风姿，却少了必要的含蓄和礼仪，旁观者都会觉得讨厌和滑稽。
在人群中，梅莉还看见几个营团干部，这时也顾不得给他们留面子，喝道：“走开，都走开，不要影响我们宣传队的工作。”
轰地一声，多数人都走了，有几个却仍然站着。
梅莉见他们都是些吊儿郎当的家伙，更不客气，“滚！快滚！明天我找你们领导去，不信治不了你们。”几个家伙才灰溜溜地走了。
安吉尔向李悦介绍了梅莉队长和亚里斯副队长，李悦啪地敬了个军礼。
梅莉一愣，还了军礼，随即笑道：“这一手漂亮。不想跟这些臭家伙握手，咱就不握手。”
仔细打量李悦：女孩鼻梁秀挺，嘴唇饱满，双目璨璨如星，当真美得眩目。
“不愧是大地方来的，咱们西北苦寒之地，可出不了你这样的人物。”
又问李悦，从南方来，是不是觉得太冷，食堂的饭菜味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说着，缩缩脖子道：“怎么火盆还不来？”
十月初，宁城已经很冷了，夜晚的寒气渐重，冻得有点站不住。这些宿舍都是今年才盖的，没有干透，加倍地湿冷。
虽然没条件在宿舍里生炉子，也要用火盆烘一下，晚上才睡得下去。
亚里斯道：“今年的煤炭供应紧张，咱们的定额严重不足。”
梅莉跺着脚，“但愿明年能装上火炉子，太遭罪了。”
又等了一会，有人用小车从食堂里推来两个大火盆，男兵女兵齐声欢呼。
每三排宿舍一个火盆。炉火烧得正旺，端进一个宿舍，只烘上四五分钟，又换下一个宿舍。
列山他们的宿舍在最后一排，等了近两个小时才轮到他们，已经差不多十点。
最后，火盆放在院子里，还有战士围着烤手烤脚。
火盆没有烟筒，放在屋里会煤烟中毒，轻则伤残，重则致死。
钟山对列山道：“抓紧睡，一会儿又冷了。”
列山脱了外衣钻进被子，上面压上军毯，再把棉衣压上。他是武士，血气旺盛，并不觉得太冷。
睡在室内，比起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露营，已经好太多了。
他调息宁神，一会儿就睡着了。
10月5日，宁城。
约莫六点，列山醒来，窗外仍然一片黑暗。
他轻手轻脚地穿衣，整理床铺，拿了脸盆、毛巾和小搪瓷缸子，到旁边的水房打水，简单地洗漱一下。然后取了刀枪，快速跑向练武场。
天还没亮，半山处的练武场一个人也没有，列山找一处僻静的角落，趁着没人，先练习筑基长拳。
半个小时后，约莫六点半，天渐渐亮了，陆续有人上来，列山开始练习太极拳、五禽戏。
据凯文说，机关武协有五十多人，但许多是中高级干部，工作太忙。一般人在二十岁之后如果仍然没有晋级秀士，习武的热情就会消退，不再天天坚持。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几个人做得到。
凯文说，早晨经常来练习的，只有十几个武者，都是些仍然有望晋级的。有些宣传队的队员，也会来这里练功，吊嗓子。
让列山诧异的是，今天来练武场的人相当多，有三十多人。
七点，嘹亮的起床号响起，李悦、安吉尔和热尼娅到了练武场。
稍过一会，太阳一点一点升起，西北人称“冒出阳婆花花”，山上仍然寒风阵阵。
三个女兵一到，就有人找她们对练。
列山看了几眼，见没什么可观之处，便开始单独练刀。
刚开始，李悦颇有耐心，取一把木剑，与人过招。几招后，觉得没什么出奇处，便一剑击退。
又有人过来对练，一个一个武士级别的，武功都跟她差得太远，不过三五招，都败下去。
凯文也找个机会跟李悦对阵，结果深受打击，也就五六招。
又有人找李悦对练，她终于不耐烦了，将木剑向地上一插，冷冷道：“你们自己好好练吧，我要单独练一会。”
有个家伙跟上来：“李悦同志，就练几招。”
李悦转身，拔出她自己的剑，屈指一弹，铮的一声剑鸣，那人只觉耳膜如被针刺，忙停下脚步。
好强！
凯文正在旁边思索，是不是跟李悦真有那么大的差距。这一声剑鸣，让他清楚地知道，方才人家手下留情了。
这一下，更觉得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