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浩劫：第18节：笑话

大家不可能一直聚在一起，分过战利品，白藏、雷娜、迪伦和欧略，都走了。

列山开始带着里德和莎雅练拳。

练一阵拳，吃些烤肉，接着再练。

直到晚上，列山像一头守财的恶龙，打算就睡在母虫庞大的骨架旁边。睡一会之后，继续吃肉练拳。

薇拉和保拉一起来看望他们，打断了列山的美妙计划。

列山殷勤地请她们吃烤肉，又各送一根母虫肋骨。

保拉再次感谢了列山对劳拉的照顾，“劳拉希望加入你的侦察小组，可以吗？”

“当然，非常欢迎。侦察小组又多了一员虎将。”列山学着薇拉的口气，开玩笑说。

薇拉再次高度赞扬了列山等人的卓越贡献，然后，话题一转，“列山，我们下一次将会对阵黑暗水族。你知道，我们的装备太差，急需要提升。母虫的材料非常珍贵，你们应当交给八人委员会统一处理，加工成高质量的装备。留在这里太浪费了。”

列山一直在吃烤肉。

他吃得颇为精细：用一把新打磨的小刀，把烤肉切成两公分大小的方块，一块一块地扔进嘴里。听着保拉和薇拉的称赞，他似乎非常开心。

但听到薇拉这样说，便沉下脸，沉默地吃着烤肉。

里德和莎雅站在他身后，感到场中气氛渐渐凝固。

过了许久，就在莎雅感觉空气快要结冰时，才听到列山问，“保拉小姐，你也同意这样的要求吗？”

“我们南方革命军认为，个人不应当拥有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应当集体所有，国家所有，在人民中公平分配。”

“保拉小姐，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们和你们的敌人，都不要如此极端，或许可以坐下来谈一谈，而不是一定要把刀子捅进对方的肚子里，就像我们跟虫子之间，或者他们生吃了我们，或者我们烤熟后，吃了他们。”

列山继续吃着烤肉，“你们的那个八人委员会已经作出决议了吗？”

“多数人同意这样做。”薇拉忍住脾气说，“列山，人类已经到了危机关头，需要这些材料。你贡献出来，所有人都会铭记你的功绩。”

列山道：“可是，我不愿意贡献出来，你们打算强抢吗？”

薇拉道：“我希望你贡献出来，我们就是来说服你的。列山，你看，你已经堕落成一个可怜的守财奴。你难道要让这些珍贵的材料，放在这里腐烂，也不愿意被人类利用吗？”

列山问道：“如果我不愿意贡献出来，你们会怎么做？杀死我吗？”

薇拉道：“怎么会。列山，你为什么不愿意贡献出来？”

保拉插言，“列山先生，我非常尊敬你。你的意思是，你有其他方案吗？”

列山道：“我有什么别的方案，等会再说。两位尊贵的小姐，我问一个小问题。你们看，这棵树上有很多鸟，我们假设是十只吧。如果我开枪打死一只，树上还有几只鸟？”

保拉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是一道数学题，应该还有九只鸟。如果是真实的情况，其他鸟会飞走，一只也不剩。”

列山道：“我干么要问一个小学生都会的数学题呢，当然是指真实的情况。但是，有些人会固执地认为，还会有九只鸟，傻傻地呆在树上。他打下来一只，烤着吃了，像我这样，在树下美美地睡一觉。醒来之后，又觉得饿了，再打一只下来烤着吃。鸟会一直留在树上，呆呆地等着他。他们甚至认为，这些鸟下了蛋，孵出小鸟，也会飞来落在树上，等着他烤来吃。”

没有人觉得好笑。

里德和莎雅同样不懂他在说什么，都没有笑。

列山想，就像李悦说的，是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破笑话。

“你们或许不信，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一只傻鸟。在上次会战中，我奋勇战斗，杀死了一只双刀大虫，受了重伤，然后，给大家抛弃了。不，其实更过份，要我自动地站出来，掩护一些胆小鬼逃走。等我养好伤，又匆匆忙忙地跑来，再次奋勇战斗，杀死了母虫。然后呢，大家理直气壮地抢占了我的战利品。不过，没关系，因为列山是个傻子啊。两年后，我们会跟一个什么种族决战，黑暗水族吗？列山这个傻子没有记性，仍然会奋勇战斗，并且一直傻下去。有一天，如果他战死了，我们会赞扬他，给他立纪念碑，会有新的傻子诞生。聪明人什么也不用做，永远有傻子冲在前面。傻子们得到纪念碑，聪明人永远幸福地活着，占有巨额的财富，这个世界真像童话世界一样美好啊。而缔造这个美好世界的八人委员会和指挥官薇拉小姐，真是伟大啊，永远会被人类铭记。”

一片沉默。

“薇拉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真相信自己所说的东西，或是只说给别人听。如果是后者，你的权谋之术非常稚嫩，回去好好练吧。如果你真地相信，并且打算身体力行，呵呵，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一块纪念碑啊。”

薇拉愤怒地站起来：“我自愿为人类战斗，有没有纪念碑都没关系。列山，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列山道：“你们二位从哪里来，就去哪里吧。你们这套东西，我很不喜欢。你看，你们的提议从本质上是这样的：这个东西本来是我的，我拼了性命杀死母虫得来的。但经过你们的一番论证之后，将这个东西变成集体的，人类的，或者什么什么的，不是我的。然后呢，作为这个集体的领导人，你们那个可笑的八人委员会，或者指挥官个人，就有权支配这些东西，而我这个原来的主人，则与此无关。”

列山指着薇拉道：“你看，我不愿意无偿地交出自己的东西，薇拉小姐，你非常愤怒！你们很快就会论证，我以前是非法占有，不肯主动地交出来，是有罪的，简直罪大恶极，应该被处死。于是，八人委员会又有了新的武器。谁不听话，就判定为人类的敌人，集体的敌人。八人委员会将我的东西抢去，免费分给大家，并得到多数人的拥护。现在，又制造恐惧，让他们不得不听话。呵呵，我敢肯定，再过一万年，八人委员会的统治也会继续下去。我不喜欢你们的这套东西，不喜欢你们二位，请吧。下次多带一些人来，比如希尔达，她上次没害死我，会跟你合作的。”

薇拉道：“列山，你怎么不信任我？没有人想杀死你。我们只想说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