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灾：第28节：以色娱人
餐厅里响着轻柔的音乐，人们在愉快地就餐，笑着，说着。
透过眼前的丝丝烟雾，一瞬间，薇拉仿佛回到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呵呵，死过几回的人，哪管像什么。”她眯着眼睛，语带伤感。
“你不知道啊，抱住头，窝在壕沟里，炮声一直不停，一直不停，没完没了，就在耳边响着，头顶的石子哗哗地往下掉。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炸飞了，下一颗炮弹说不定就会炸着你。呵呵，抽棵烟，真地管用啊。”
瑞恩顿时眼睛红了，眼泪差点掉下来：“薇拉，这几个月，你都经历了什么呀。”
“地狱，地狱都不足以形容啊。”薇拉叹了口气，语气低沉而沧桑，“最后一仗，尤其……”
她摇摇头：“死了也就死了，一颗子弹的事，挨饿最受不了。当年跟着队伍从中原突围，一直跑呀跑呀，饿得不行，还得拼命跑。队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跑不动了，掉队了，给人捉了。女队员如果给捉了，下场是什么，你敢想吗？”
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半晌，才接着说：“有一天，打下一个村子，捉到一头猪。我们那一队，多半是老弱病残，没一个会杀猪，最后呢，还是想办法杀了，煮了。大家眼巴巴地等着，看着，肉快熟的时候，村外枪声响了，又得跑，一口肉都没吃着。当时就想，那怕只吃一口，死了也值啊。最后，还是没吃着，一辈子的遗憾。直到现在，那口锅，锅里的肉，冒着热气，还在眼前晃呀晃。”
瑞恩问道：“我听说，这次的最后一仗，后勤也断了。”
薇拉道：“现在毕竟不同，长大了，有了武功。没吃的，就去找，就去抢。抓住敌人，杀死敌人，吃他们的饼干香肠。有一回，还抢着一个牛肉罐头。”薇拉用手指点着瑞恩的鼻尖，“所以，得变强。你这娇滴滴的样子，怎么行？”
“你不知道，我已经变了。”瑞恩身体前倾，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一夜之间，突然变强了。”
薇拉心中一动，这个姐妹对自己真是信任呢。她自己的离奇遭遇，一夜之间的剧变，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没有向组织汇报。
瑞恩有些困惑，有些兴奋，“内息大增，相当于苦练大半年。最重要的是，我好像杀了人，有杀气了。”
见瑞恩露出自豪的神情，薇拉没好气地道：“你这叫杀气？杀鸡练出来的杀气？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是向周围的坏人宣告：欺负我呀，我好欺负。”
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你要知道，欺负你的人，比你自己更加知道，你有多好欺负。你都英士巅峰了，马上要晋级武师，怎么也算江湖上的高手，居然给人欺负！你有点武者的血性好不好！”
又用手指敲着她面前的餐盘：“你看，你一个英士，就吃这点东西？一只刚刚孵出来的小鸡，都比你吃得多！”
薇拉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居然怕发胖。不当演员了，不跳舞了，怎么还怕胖？你呀你，满脑子以色娱人的旧思想，就想着讨好那些思想恶臭、身体肮脏的男人。”
瑞恩委屈得直掉眼泪，她怎么会有“以色娱人”的旧思想？
当初，倭奴投降，共和军来到东北，她才十四岁，因为长得出色，给招进黑龙州军区文工团。
没想到武学天赋得以展现，修练出内息，武功一日千里，成了文工团的台柱子。
当时，就有人打她的主意，团长坚决顶住，舍不得她这个台柱子，不让她小小年纪嫁人。
那一年，她十七岁，团长再也顶不住了，马上就要嫁人，幸好碰上了刚刚从民联回来的薇拉。
对瑞恩来说比天都大的事，被薇拉一记左勾拳给摆平了。
薇拉打完人，又指着鼻子把文工团的领导一顿痛骂，斥责他们没有为工农兵服务的思想，骂他们讨好官僚，仍有“以色娱人”的落后思想。然后，非常蛮横地把瑞恩带走了。
此后的一年，是瑞恩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日子。
进入半岛的时候，薇拉本来也要带她去，怕她适应不了环境，把她托付给一个朋友，留在黑龙州军区参谋部。现在，瑞恩也被抽调到军区邪魔调查局行动部。
“唉，我就见不得你这小可怜的样子。” 薇拉掏出手绢，要给她擦眼泪。
瑞恩一把抢过她的手绢。“这是大姑娘用的手绢？脏得像块抹布。”
取出自己的手绢，递给薇拉：“用我的吧，要给人笑话死了。”
薇拉干笑一声，像个流氓一样，将她洗得雪白的手绢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才揣进口袋。
“这次回国，要在滨市过冬。给你找一套适合的锻体功法，好好操练操练你。”
六月中旬，薇拉所在的部队从前线撤下来整训，她本人则很快回国，参加一个培训班。组织上为了锻炼她的带兵能力，准备将她调入某营担任副营长。
瑞恩跟她相处惯了，对她的怪异行为的忍受度奇高，可以完全忽视，又凑过来，小声说：“不知怎么回事，我也有种紧迫感。这阵子一直苦练，大有进境。”
“嗯，还算好吧，武功没落下。”薇拉用手指点着她道：“不过，锻体就要练得有力量，不要尽想着往这里长肉。你要真练得膀大腰圆，就没人打你的主意了。”
见瑞恩脸露难色，薇拉道：“好啦，好啦，别瞎担心。上乘的锻体功法可以塑形，保证你美得不行。唉，你这么不上进的武者，真是少见，白白浪费了天赋。”
瑞恩从来没有刻苦习武，也有这样的修为，可见天赋有多高。
“真正要治好你的毛病，得派你去杀邪魔。”
瑞恩在邪魔调查局，也了解当下的形势：“现在剩下的邪魔，在深山老林里躲了三四个月，得有多强，你知道吗？海州发现的那个邪魔，要两个宗师、七个武师才击杀。对了，最后出手的那个列山，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薇拉皱眉：“列山？一听名字，就觉得是个讨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