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海：第25节：天骏

共和五十一年11月23日，今日小雪。

听杰森说，海州政府认为温暖县面积太大，正在考虑将其东北部区域，一片2.57万平方公里的地区，单独划为一个县，名字都起好了，就以青海湖西北的这座山为名，叫天骏县。

当然，现在这里仍然是温暖县二区驻地，天骏镇。

下午四点，列山和李悦赶到天骏镇，向街上的人打听，从宁城来的共和军队伍还没到。

两人又问了千户的住所，前去拜访。

千户先生就是二区的区长，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他的态度相当冷淡。列山细问西王母石室事件，千户所知不多，没有补充多少资料。

据他说，有一支高原族的商队住在镇子里，才来几天，或许知道些什么。

另外，有一支从新州来的考察队，里面有些罗斯人，也住在镇子里。

这个未来的天骏县，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每年的大风天数接近100天。虽然面积五倍于海安县，或者相当于四分之一的越州，人口却只有一万左右，可见这里荒凉到什么程度。

天骏镇只有几十户人家，比不得内地一个大些的村子。不过，这里是海西地区的东大门，又是海西、海南、海北三大区域的交汇处，每年过往的客商颇多，一条短短的铺满积雪的街道上，开了十多家店铺，也有一家客店。

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客店里没一个客人。列山多给了几块银元，店主人非常热情地把他们引到一个小院子里，让他们看了上房和西厢房。

房间还算干净，列山让店主收起铺盖被窝，再打扫一番。问李悦，她住西厢房。列山也不谦让，自己住上房。

店主命人去烧炕，列山又亲自打扫一番，才取了自己的被褥、毯子铺好。

两人在店里吃了晚饭，回到小院，商量几句明日的行止，便各自回房。

赶了两天路，颇为疲劳。列山打坐调息一会，倒头便睡。

第二天上午十点，两人去见罗斯人。

民联的考察队在小镇东边租了好大一个院子，东西两边有十来个房间，中间是一栋二层的石楼。

得知他们是海州军区来的，上来接待的是一位新州军区的参谋，名叫杰克。

听说他们要调查西王母石室事件，杰克面露喜色，急忙带两人去楼上见考察队的负责人。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有十几个男女在练武。有几个家伙光着上身，露出浑身的肌肉或肥肉。

看见他们进来，所有的人，不分男女，眼光全部集中在李悦身上。

女兵步伐矫健，英气勃勃，眼光扫过，如同看见些高高低低的树桩，毫不停留，径直走向石楼。

这时，几个考察队的队员围过来，跟李悦搭话。

列山见其中几个脸上和身上毛茸茸的，像大猩猩，偏要装作十分文雅，很有喜感。他扫了一眼，便回头继续跟杰克说话。

轰地一声，却是一个家伙向李悦靠得太近，被她一拳打得飞出去，在空中飘了五六米，才摔在地上。

有个浑身肥肉的胖子高声吼道：“这妞好辣，我喜欢！她是我的啦，谁也……” 

轰，一声巨响，这货飞到空中，嘴里飚着鲜血，砰地摔在地上，滚了几滚，想坐起来，又大口吐血。

杰克皱眉，才要说话，却见米哈伊尔从楼里走出来，冲着众人斥道：“滚开，都滚开！”随即笑着对李悦道：“这位同志，请里面坐。”

李悦不理他，在列山身旁停住。

米哈伊尔一愣，这才对杰克道：“这两位同志是？”

杰克给双方作了介绍。

米哈伊尔身形高壮，淡褐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刮得干干净净，穿一件皮夹克，外披军大衣。

列山眼睛眯了一下，这小子十八九岁，已经是个初阶武师，锻体也很有境界，好像是个天才武者呢。

米哈伊尔打量列山，见他身材偏瘦，双目狭长，眼神温和镇定，很有气度。

后面的女孩戴着大墨镜，却又感觉极为惊艳。明明气息比列山强大，却不爱说话，一副让列山作主的样子。

米哈伊尔心下暗暗纳罕，只得跟列山寒暄几句，让进楼里。

宾主上到二楼靠南的房间，米哈伊尔命人给两位客人倒了茶。

列山不耐烦客套，直接问他西王母石室事件。

米哈伊尔看了列山一眼，“我们才到天骏镇，听说了这件事，是什么人干的？”

没想到这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列山愣了一下，追问几句。

米哈伊尔一口咬定，他们是新来的，什么也不知道。

列山抓瞎了，不知如何是好。看李悦，她已经不耐烦，便起身告辞。

米哈伊尔殷勤地往外送，问他们住在哪里，这里很宽畅，要不要搬过来？

列山很生硬地拒绝了。

米哈伊尔又问，接下来他们要干什么，想请他们吃午饭。

“我们得去现场看看。”

米哈伊尔道：“哦，那就一起去吧。我也一直想去。”

列山扫了他一眼：“你是平民，就别凑热闹了，很危险的。”

米哈伊尔哈哈大笑：“我是白银骑士，怎么会怕危险？一起走，一起走。”

列山淡淡地道：“想看热闹，自己去，别跟我们一起。我们既不是保镖，更不是保姆。”

米哈伊尔收起笑容，盯着列山。谁知列山理也不理，大步走到自己的马前，跳上马，一抖缰绳，和李悦并辔向外走去。

“列山同志，请等一等。”米哈伊尔追上来，堆起笑容，“列山同志，我们合作调查，力量大些不好吗？”

“要合作，就要有诚意。”列山勒住马，却不下马。“把你们知道的情况，说来听听？”

米哈伊尔脸色变幻，一时不语。

列山道：“你慢慢想，我们走了。”

这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两人懒得乱转，便回到客店，让店主打理些饭菜来吃。

问起当地特产，店主极为自豪地推荐了草原黄蘑菇和牦牛肉。列山便让他用牦牛肉炖黄蘑菇，两样特产一锅烩。

店主见他豪爽，又说，刚刚有人送来新打的雪鸡，列山也让他爆炒成一盘。

米哈伊尔不敢自己去西王母石室的现场，这件事透露出很多信息。

此前的情报中，民联考察队的领队，是黄金骑士伊凡，今天没有露面。在石楼的二层，列山闻到很明显的药味，多半就是这位了。

根据他和李悦的观察，米哈伊尔至少有着普通宗师的实力，如果伊凡没有受重伤，两个黄金骑士，还不敢去现场，是怕布列登人？

或者，怕那只邪魔？

现在想来，民联人和布列登人，一番血战之后，仍然同住一村，和谐相处，本就非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