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赵公子
高僧再次叹气。
“施主对新郎颇有怨念，所以不愿圆房？”
他好似看透一切，已然知晓我并非起初的我，而是受前世折辱，惨死重活过来的。
我匆匆摇头。
不敢承认，毕竟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若叫人知晓的话，指不定会将我当做妖女一把火烧死。
“夫君他乃读书人，性子烈，看重颜面。我与他成亲，在他心底本就不愿，若我强迫他与我圆房恐怕……”
“我不希望我与夫君二人势如水火，互生怨念。”
高僧未答，但我听得门外有些动静。
好似父亲母亲还有赵胤都未离开，他们在外面听我与高僧谈话似得。
如此……
倒也好，至少赵胤能知晓我无心害他，无心践踏他的尊严。
应会对宋家记恨少许多。
高僧道：“世间之事，自得施主自行选择当如何。不过，圆房事关施主生死，还望施主再仔细考虑一番。”
他虽欲救人，亦是无法干涉我的决定。
出门去，给我开了些药，嘱咐我要按时服用，可勉强强健我体魄 ，叫我可稍稍续命。
我道谢后，高僧便离开。
赵胤一直在瞧我，那墨色的眸子没有喜怒，好似欲将我心给剜出来，瞧瞧心是何样的。
我不愿与他独处，便往他道：“赵公子，去读书吧，莫负好时光。”
“将来你定会出人头地，成为状元郎，光宗耀祖。”
赵胤冷嗤一声：“赵公子？状元郎便不是夫人夫君，便未与夫人拜过堂？”
我一时语塞。
若重生在与他拜堂之前，我定会想方设法取消与他的婚约。
可重生过来，便是在床榻上，等他洞房。
我也无力改变。
“此事是我对不住赵公子，若赵公子有意，我可立即与你和离。”
赵胤眸色越发暗了，还带着浓浓寒意。
衣袍下修长的手捏成拳，手指骨节都在泛白，额头青筋冒着。
他生气了。
我抿唇：“抱歉，我知此事过分儿戏，叫赵公子毁了清白名声，我可赠黄金千两当做赔罪。”
赵胤目眦欲裂：“宋芝！”
我手轻颤，即便前世他觉得我与宋家算计他，他也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现在这般，便叫我又后悔自己一时口快。
赵胤与我成婚，本就算得被宋家看中，做了上门姑爷。
如今刚成亲一日，我便要与他和离，任是谁知道了，都会觉得赵胤有上不得台面的隐疾。
我抿唇，皱眉想着当如何补救。
赵胤却未在此逗留，拂袖离开。
我瞧他背影，在心底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与他保持清白，待到合适的日子还他自由，此生与他再不有牵扯。
想到此，我心口便又是一阵犯疼。
连忙抬手捂着心口。
在不远处怕打扰我与赵胤的春雨见状，赶紧过来将我扶回房中，叫我好生注意自己的身子。
我倚靠在床柱上，心口的疼缓和了不少，可呼吸还是急的。
外头有母亲身边的丫鬟端来一杯燕窝粥。
“小姐，这是老夫人早上亲自给您熬制的燕窝粥，说是送过来给您补补身子。”
我起床便与赵胤去拜见父母，并未用早膳。
母亲向来疼我，应是知晓这拜双亲的规矩，会耽搁我吃饭的时间，便早早的做了燕窝粥。
只等我拜完之后，便送过来。
我心底一股暖意，朝那丫鬟颔首。
春雨过去接了，端过来：“好香啊，小姐！奴婢喂您吧！”
我身子虽是好了不少，可现在心口依然在犯疼，手脚也有些无力，便颔首，任由春雨将这燕窝粥喂我喝完。
喂完之后，她便收拾了东西送往膳房，交给下人清洗。
我一人坐在床榻上，逐渐觉得身子有了些燥热。
分明是初春的天，却似三伏日头正盛，我面上也泛起了红霞，素手抓上了衣领往旁边扯了扯。
好热。
我皱眉。
蓦地想起方才高僧与我谈话时，父母在外偷听，我眼眸微动明白过来。
所以……
因昨夜我与赵胤未圆房，导致现在身子也还没好，他们担心我，便将这药下到我身上？
我苦笑一声。
哪里是我不愿啊……
是不能……
若圆房，赵胤便会恨上我，恨上宋家，要宋家所有的人性命。
我喉头干涸，欲叫春雨备水沐浴，将自己泡在水中，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不去想床榻翻云覆雨之事。
可这药效让我无力大喊，还似有小虫子在身上爬着，难受又无尽渴求。
我轻哼着，忍不住低低啜泣，泪花自眼角落下。
原本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我以为是春雨回来了，连忙抬头，可瞧见的是月牙色长袍的赵胤。
君子如玉。
长身而立。
面容清隽。
他眼底的冷淡在对上我面庞时消散了许多，步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瞧我。
我能在他眼中瞧见我此刻的媚态。
娇艳的面上浮着红云，身子软软倚在床柱上，衣裳被细弱素手抓着，带着几分凌乱。
眼含春水，眼角稍稍泛红，唇微启。
我匆忙别开眼，尽量压下身上躁动：“赵公子到此可是有事？”
赵胤抬手勾住我的下巴，叫我不得不与他对视，我眼睫颤的愈发厉害了。
冷淡的他，叫我脑海中全是前世的他的样子。
告诉我，要娶高阳做平妻。
告诉我，若非那双眼的恩情，我早已不在他身边。
我想逃，想挣脱他的手。
可他的手微凉，此刻中药的我好喜欢，想再多与他相触一点。
赵胤低声道：“夫人既是与我成亲，何故如此疏远我？”
“起初选我时，夫人不是很喜欢么？”
他声音里有疑惑，有刻意留下的缱绻，我甚至看不懂他。
我道：“赵公子来此定是我父母请你来的，你不必委曲求全，与我……行那夫妻之礼。”
到后头的话，我声音更低了，娇羞到险些难以启齿。
赵胤道：“夫人怎知我是否委曲求全？”
依然没有过多情绪。
我想不清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那虫子在我身上爬的越发厉害了，迫切的想找人交合。
“你、你走，我会处理好……”
话还未说完，赵胤便俯身吻上了我的唇，我惊恐的睁大了眼，后脊生出冷汗，甚至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