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听天由命
“大家都来齐啦。”
裴文戚笑着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在看到司桉和娴谨后，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你们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按着司桉的性格，不会喜欢参加这种聚会。”
司桉连看他都没看一眼，自顾自拉着娴谨坐了下来。裴文戚被当众驳面子也没气，依旧乐呵乐呵地走到了最前面。
他不气，娴谨气。
刚刚司桉说完，她差点没一个激动直接把宴会厅掀了，还是司桉强硬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娴谨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看着那些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冷，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直线下降了不少。有些六感比较灵敏的人，都不敢挨着娴谨他们坐。慢慢的，周围就空出来了一大片地方。
裴文戚抬头向着那边看了眼，对着娴谨露出了个笑容后，将手里的稿子拿了出来。
他轻咳了两声，对着下面的人说：“我知道，各位对于人间鬼怪横行这一件事已经苦恼良久了。关山门这些年也一直在试图做出改变，但是影响并不大。”
“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骂我，说我这个门主做的不称职。”
裴文戚轻叹了口气，“但是，很多事情确实也是我无法左右的。”他抬手指了下司桉，道：“你们也都知道，原本关山门的门主并不是我，应该是司桉才对。我纯属是被赶鸭子上架，对于关山门的很多事情都一概不通。”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向着司桉看过去。
司桉无视掉那些视线，看着裴文戚问：“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裴文戚无奈道：“司桉，这时候你就没有必要在呛我吧？门主印修复不了、找不见，我也是受害者，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跟你抢这个门主位置？”
窃窃私语从旁边传来，娴谨恨不得现在上去给裴文戚两拳。
怎么刚才的话就是呛了？这不故意引战呢吗？
司桉再次按住娴谨蠢蠢欲动的手，直接道：“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不如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逼我。”
裴文戚笑了，“我不想从你这得到什么东西。”他将稿子叠好，放在一旁，“毕竟，你现在没有门主印，很多事情你也无能为力。”
“所以，我和各位宗门长辈商讨了一下，就人间鬼怪横行这一件事做商讨出了结果。”
“虽说关山门祖训是人定胜天，但我觉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压根无能为力，再坚持下去，很可能剩下的同伴也会折损于这场灾难中。”
“因此我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我们这一回就听天由命。”
现场瞬间哗然一片，裴文戚微微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声音立刻就小了下来。
“这一决定确实很大胆，我也有可能会背上千古骂名。可对于我来说，比起其他人，我更在意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裴文戚眼神暗了下来，他低声说：“这场灾难，我们已经失去太多同伴了，带着整个玄学界也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倘若再不做出改变，我相信很快玄学界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前面那些老头赞同地点头，有些还站起来对着后面说：“文戚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娴谨气笑了，“玄学界什么时候骨头变得这么软了？一个鬼怪横行，就能让他们跪的这么干脆？之前博天命的魄气都给我去哪了！”
“因为骨头硬的都死了。”司桉低声说：“师父，你没发现过来的这些人，都不是你之前那批老熟人了吗？”
他这么一说，娴谨这才发现，这些人虽说都是各家的长辈，但是确实她平常都不怎么能见到。唯一有印象的，也就只有林老爷子。
此时，也只有林老爷子没有动，坐在原地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她看到了林老爷子，裴文戚也看到了林老爷子。他笑着上前，蹲在林老爷子身前，温和地问：“老爷子，您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呢。”
“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林老爷子闭上眼睛，道：“我老了，脑子糊涂，听从大家指挥吧。”
裴文戚这才站起来，挥挥手，立刻有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张纸。
上面的内容是——我自愿放弃对于人间的援助。
那纸，也发到了娴谨的手上。全场只有司桉一个人没有拿到，因为发纸的人，压根就不敢往他跟前走，直接就越了过去。
最后还是裴文戚亲自过来，将纸放在了司桉的手上。
他说：“司桉，我也没办法，不要让我为难，这是大家的选择。”
娴谨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抽在了裴文戚的脸上，然后将纸撕了个干净。
她这一巴掌抽的太过于突然，裴文戚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反射性脸上就有了阴翳的神情，反应过来后立刻换成了震惊。
“云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娴谨又反手抽了他一巴掌，“这脸你不是不要吗？我干脆替你撕掉算了。”
有人呵斥道：“云娴谨！你说话注意点！别以为你是司桉的夫人就可以为非作歹！”
娴谨声音比他还大地吼回去，“都能说出放弃人间这种话了！还要什么脸啊！”她指着裴文戚，骂道：“也亏你想的出来，修炼一点玄学就以为自己脱离人间了？你怎么不说你脱离人道，进入畜生道了呢？”
这话骂的过于难听，一时间现场还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只有司桉，慢条斯理地说：“我师父在的时候，我看玄学界也不太安宁，怎么没见你们那个时候当缩头乌龟？现在她不在了，一个个躲的比谁都快？真是让我大开眼见，感情各位是一点责任都不想担？”
场上有些脸皮薄的年轻人，此时听到司桉的话，羞的立刻就垂下了头。而那些不要脸的，依旧雷打不动地坐着。
“我今天既然来了，话我也就放在这块。”司桉冷冷道：“谁敢签这张纸，就别怪我现在送你下去见你祖宗！”
有人连忙将自己的名字擦掉，有人则是躲在旁边，在司桉和裴文戚中间来回打量，企图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当墙头草。
“那如果你师父也同意呢。”
裴文戚看着他问：“如果你师父也同意这个计划，司桉你签不签这张纸。”
“签啊。”娴谨挡在司桉面前，跟裴文戚对视，“他师父要是同意，别说让他签了，你让他当场去死都没问题。”
娴谨冷笑一声，“关键是，你得能让他师父同意。”
裴文戚看向司桉，司桉点头说：“她的意思我的意思。”
“那就一言为定。”裴文戚勾唇笑道：“我也相信，司先生一定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