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泼皮无赖

贺沐听完，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哈哈笑道：“云裳小神仙，你不就是想查南煜国那点破事儿嘛，老头子我记得呢，这就都写给你。”

云裳点头，就见贺沐旁边的叶拂冲着自己笑了笑，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带着一点得意。

遂勾了勾嘴角道：“那就多谢老前辈了。”

贺沐笑嘻嘻，立刻就起身回屋去取了竹简和毛笔，按着茶桌就写了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默好了，将竹简卷了卷，递给云裳。

云裳草草看了几眼，卷好塞进袖袋，很守信的将酒坛抛给了他。

朗声道：“如此，便多谢老前辈。阿拂，走了。”

说罢，拉过叶拂，转身便踏上了来时的石墩小桥，穿水而去。

二人身后飘渺的小岛上，老翁喜滋滋抱着两坛陈年佳酿，胖白猫在地上打着滚，晒着软乎乎的肚皮。

云裳走在前头，拉着叶拂的手腕子上了石墩桥。

与来时不同，叶拂竟也没挣扎，就安静地让他拉着，看样子似乎心情不错。

云裳轻轻捏了捏他白细的腕子，笑道：“阴谋得逞，得意了？”

叶拂哼了一声：“我得意什么，那老头还不是给你写了。”

“嗯，”云裳点点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就只你和他贺沐知道，某些地方编纂编纂，我也没办法不是。”

叶拂转开脸，朝天翻了个白眼：“随你怎么想。”

见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云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不过，恐怕我们想出这浮游岛都难了。”

“什么意思？”叶拂一愣，竟也顾不上去管云裳在他脸颊上揩油的手。

云裳道：“其实那第一坛泠泉酒是假的，里面全是泠泉水。”

叶拂：“……”

眯了眯眼道：“云裳你够狠！怪不得方才我用罗浮春诱惑他，你都不为所动。这下好了，老头肯定以为咱俩是串通好的！他在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脾气臭，这回你把人伤彻底了，看你往后求着他的时候怎么办！”

“你不是有那小山神酿的罗浮春？下次再去多带几坛，老头也就消气了。”云裳笑。

叶拂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想的美！”

说罢，甩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跃到他前面去了。

云裳望着走着自己前面那抹水色身影，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忽而，两旁湖水突然翻滚起来，水中仿佛有什么作妖的水怪，催动着湖水不断往石墩小桥上拍打。石墩桥本就将将露出湖面不多，如今更是快要被淹没了。

“小心！”

说话间，云裳已伸手拉住了叶拂的腕子，用力一带，将人拦腰抱起，然后跃过两旁打来的水花，稳稳落在石墩上。

叶拂脸上一热，状似不经意地扭开脸：“还不是你做的孽。”

云裳淡笑，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

湖面飘渺的浮游岛上，贺沐此时已打开了那坛所谓的泠泉酒，豪放地仰头喝了一大口，脸色却渐渐黑了起来。

只见他咂巴一下嘴，又看了一眼酒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不甘心地又抱着坛子喝了一口。

这下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一把将坛子摔在地上。

只听“啪嚓”一声，坛子顿时成了一堆碎片，里面的“酒”淌出来，却没有一点醇香的味道，竟然都是清水！

“好你个泼皮无赖的小神仙！有种你往后永远别求我！”

贺沐气的哇哇大叫：“若让老子抓住你的把柄，不顽死你，老子誓不罢休！”

老翁气的几乎须发倒竖，摔完了酒坛，气呼呼便掐了个指诀，平静的湖水瞬间翻起滔天巨浪。

这边，云裳怀抱着叶拂健步如飞，几乎只有鞋尖点在了石墩上借一点力。

身后的湖水却愈发汹涌了，几乎涌起了半人高，朝着二人就拍了下来。

云裳身形一闪，躲了过去，另一边却又比着赛一般泛起更高的浪来。

眼瞧着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云裳心下一沉，竟提气跨了出去，想要直接跃过这段距离。

然而，身后那浪似乎比他更快，就在他冲破院门而出的瞬间，兜头盖脸地倾倒下来，瞬间将二人浇了个透湿，大门也在他身后吱呀一声闭上了。

云裳微微喘了口气，站定，将叶拂从怀里放下来。

叶拂抬手抹了一把脸，恨不能把云裳揍一顿。

此时已是旁晚，城中小风徐徐，冻的叶拂一个哆嗦。

云裳叹了口气，想伸手掐个指诀帮叶拂将衣服烘干，可念了咒却没半点反应。

“怎么了？”叶拂问。

云裳挑眉：“老头施了法，咒诀不管用了。”

叶拂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一拍云裳肩膀：“该！害我被你连累，等着自然风干吧！”

两人一路湿着衣服回了无止堂。

青炎正守着小叶尧打瞌睡，听见动静，一个激灵从板凳上蹿了起来。

一出门就见云裳和叶拂落汤鸡一样走了进来。

青炎一愣，挠了挠头道：“大人，你……你跟他沐浴去了？”

叶拂：“……”

这愣子可真会说话！你见过谁家沐浴沐成这样的？

“出了点事。”云裳淡淡道，随即拉着叶拂穿过院子，去主屋了。

小叶尧嗒嗒追过去，扒在门外大喊：“你可不许欺负我爹爹！”

屋内云裳抿唇一笑，伸手脱了叶拂的外衫：“换洗的衣裳呢？”

“大人顾好自己吧。”

叶拂瞪他一眼，转身进到内室，拉了屏风躲到后头，不出来了。

云裳轻轻叹气：看来不能太心急了。

遂从自己袖袋中摸出一套干衣裳，兀自换了。

又进了内室，隔着绢素屏风，望见映在上面的身影。

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