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满蟑螂的人
僵直的四肢不剩下什么知觉，手脚筋都被挑断过，腰部以下没法动弹，所以她压根没法逃。
现在就留给她两条路，被折磨死或者自杀。
或许是得到了上天的可怜，一只猫从浴室烂掉的纱窗洞里钻进来。
它跳上茶几，尾巴一扫打碎了酒瓶，碎片离女人只有一个胳膊的距离。
像是看到了希望般，女人用上半身的力量把椅子扭翻在地，她没法爬动，只好用力伸长舌头，把大的碎块勾过来。
锋利的玻璃碴划开了她的舌苔，放进嘴里后血流的更多了。
她刚要往下咽，大门突然开了。
男人竖着汗毛冲进来，摁住她的脑袋，强行掰开她的嘴。
随着嘎嘣一声响，女人的下巴当即脱臼。
“给我吐出来，婊子！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令人作呕的半只烂手直接插进女人的喉咙，然而扣了半天，仅仅弄出来一些细渣子，大的已经被吞下去了。
“呜呜……呕……啊……”
脆弱的食道和气管被玻璃整齐划开，女人痛苦的躺在地上抽搐。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男人看补救不回来，干脆在盛怒之下抓起剩下的酒瓶子，在桌沿啪一下砸碎，下一秒，发疯般的把最锋利的那头，对准女人嘴里捅。
“去死吧！去死吧！婊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把烂酒瓶子朝向自己，在那身烂肉上划出无数道口子，血和脓糊了他一身，看起来就像额外刷过一层棕油。
而此刻，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短暂陶醉的表情。
“啊，痒死我了，温柔椅……我离不开这把椅子，要快点再做一把。”
……
上午十点半左右，陆明远一行人按照地址，走进一处破落的小区。
说是小区其实就是城中村，地皮上罗列的房子少说也有五六十年了，顶楼是后来加盖的，属于违规建筑。
张强住在北栋一单元的二楼，大川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最后用力一推，拦门的椅子倒了，迎面扑过来一股子屎臭味，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呕……什么味儿，沼气池在家里炸了？”
“是尸臭，捂着点口鼻，待会儿别靠人太近。”
陈南亭的声音压在手帕下，说完他率先进屋扶起椅子，顺便打开客厅紧闭的窗户。
短暂的空气流通，并不能稀释房间高浓度的恶臭，陆明远和大川喉咙里的酸水倒了几个来回，臭味的源头就在主卧。
门照例虚掩着，一碰就开了，屋里窗帘紧闭，陆明远想打开灯，紧接着就听见一个奄奄一息的呢喃。
“别……别打开……”
等三人的视眼逐渐适应黑暗，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人形。
已经跟人不沾边了，因为没盖被子，张强身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蟑螂。
床单遍布蟑螂卵，木地板的几滩粘液里，也有好几个“蟑螂饼”在打转。
一旁的大川看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陆明远想上前把蟑螂赶走，后被陈南亭阻止：“不要过去，这些蟑螂吃了带尸毒的肉，也是病毒携带者，要找专业的人过来清理现场。”
“我……就快死了……报应……都是报应！”
狭窄的单人床里，张强的嘴一张一合，偶尔还有蟑螂从他的嘴里爬进去，又从鼻孔里钻出来。
跟他老表说的八九不离十，人都快烂完了，蟑螂正在一层一层把他吃掉。
“你们是警察吧……除了警察，不会有人再来找我，只可惜你们来晚了，我从墓里偷来的东西，送的送，抵的抵，当的当，一件不剩……”
死到临头，张强倒是配合得很。
“我们这次是为杨萍萍来的，天马医院的主治医生，你们有过裙带关系。”
床上床下的蟑螂并不老实，偶尔还会飞起来，陆明远侧身挡在陈南亭面前，严肃道。
“杨医生啊，死都记得，我在这个婊子身上花了不少钱，不过她舔完特舒服，我能好好睡一觉。”
黑暗中，张强发出嘎嘎的笑声。
“够了，这层关系，是你胁迫她的还是她自愿的？谁起的头？”
杨萍萍已经死了，死的很惨，陆明远只希望张强能嘴下留情。
“是她，她说五千块钱一回，她给很多人这么干过，保证能让我舒服。”
皮肤病就像不死的癌，把160斤的张强折磨成不到80斤的皮包骨，在绝望中，他抓住了杨萍萍这株救命稻草，通过口舌清创，那阵子他的病居然还有好转的迹象。
看他们没说话，张强又自顾自道：“也亏得这婊子下的去嘴，我自己照镜子我都觉得恶心，她长的真漂亮，比洗脚城里最贵的贱蹄子都漂亮，你们能想到吗？她穿着包臀裙、护士服、奶罩子……趴在我身上……”
“你只需要告诉我，天马医院里还有谁跟杨萍萍有过类似的交易，以及杨萍萍跟你提起过的人或者地名。”
不想听张强继续描述下去，陆明远直截了当的让他闭了嘴。
“哈哈哈……杨萍萍杨萍萍，你们要抓她？”
“她死了，遇害身亡！”
“那可惜了，我还想在我死之前，再让她用嘴给我清一回创呢。”
屋里短暂的安静了半分钟，末了，张强突然抬起手，蟑螂受了惊，直接原地起飞。
陆明远见状，一巴掌捂住陈南亭的脸，再一脚给大川踹出去。
“人……头……马……”
和先前不同，说这三个字，张强用的力气特别大。
很快，那只看得见骨头的手咣当垂下去，地上的“蟑螂大饼”也乌泱乌泱在空气里乱窜。
陆明远还想过去再问问，这边陈南亭一把给他拉回来，重重关上门。
片刻过去，蟑螂在门板上撞的噼啪响。
“别进去，人走了，咳咳……”
在恶臭的卧室里闷太久，陈南亭剧烈咳嗽起来。
“先离开这吧，大川，打电话摇人！”
撂下这么句话，陆明远头也不回的扶着陈南亭下了楼。
二十分钟后，消防和医护都来善后了。
回去的路上，陆明远一直在琢磨张强最后那句话。
“陆队，这人头马不是香槟吗！难道咱们要查酒厂？”
车是大川开的，他见陆明远愁眉不展，暗自打开话题。
“没那么简单，别轻易下结论。”
“咳咳……杨萍萍和人头马有关系，要么是人名要么就是地名。”
关上车窗，陈南亭紧了紧衣领也插了句话。
雨基本没下了，抵达市局时，他们的车还没熄火，挡风玻璃就被一款名牌女包砸中，连带雨刮器都给砸歪了。
紧接着，一个穿红色连衣包臀裙的女人，出现在视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