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燕春楼
“去，去淑女会馆。”春桃回答。
“那是什么地方？”木兮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但就在燕春楼包间里。那地方只有女子能进去只要带一支红梅去就行了。”春桃颤抖着回答。
“奶妈现在也住在邢府么？”木兮转向邢夫人。
“对，奶妈是我远亲，对我们家贞贞照顾有加，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最近又感染了风寒，咳嗽不断，怕传染给我们，就在她院里，很少出来，吃穿用度我们都准时准点送过去。”邢夫人指了指外面几百米处的一间有梅花树的小独院。
……
大理寺卿和邢大人这边可没闲着。
一壶茶，两盏杯。
“听说邢大人有个大女儿，十年前病故。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邢大人突然带回来的私生女吧。”大理寺卿抿了口茶。
“陈年旧事提它干嘛。容若大人既然知道我两个女儿都亡故，那更应该知道我有多心痛吧。”邢大人握了握拳头，横眉一皱。
“爱女心切，要是有一种方法能让死人复活，邢大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吧。”大理寺卿余光扫过邢大人抽搐瞬间的眼部肌肉。
“呵呵，想不到大理寺卿也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邢大人哑然一下，端起茶盏。
“邢府上下人人肤色温润，想必贵府水泽之气旺盛。可否带我逛逛？”容若起身，丝毫不给邢大人拒绝的理由。
“其实我也带了大理寺开具的搜查令，同朝为官，你若需要，我便奉上。” 容若手伸向自己的袖口。
一旦出示，便是搜查了。
“既然大理寺卿有雅兴，我们就逛逛。”邢大人起身带路。
两人从出了厅堂到花园。地方很大，假山凉亭楼台水榭，各种小院，花鸟鱼虫，一样不少。
容若边看边想，哪里才是地下温泉的入口呢。
木兮出来，看了眼他们的背影，直接去往奶妈的小院。
水粉的梅花在风中摇曳，地面上落了不少。
小院简单静雅，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春桃来送些水果，放到小院门口后，走前提醒木兮：“别太近，容易传染。”
咳嗽声断断续续，木兮听了一会，觉得声音不对，它的频率太一致了。
于是，进入小院，门从里面插着。绕到窗户边，手伸到窗缝里，打开后，木兮就爬进去了。
屋子很大，床、桌椅、柜子样样俱全，一枚铜镜在梳妆台旁放着，隐隐生尘。 咳嗽声从另外的房间传来的，走进一看，竟然是两根特殊形状的木棍在窗户缝透进来的风力下，发出的声音，院外听去，就是咳嗽。
三间屋子里都没人。整洁利落。木兮没翻到有用的东西，便离开了，窗户放回原来的样子。
邢府，木兮找到正在游园的两位正三品。
拿出四十八女子图给容若看，同时耳语轻声几句。
随后继续和邢大人惬意“游园”，其他事只字不提。
离开邢府，马车里，容若立刻取出纸笔，把邢府里面的详图画了下来，就连奶妈院子里的梅花树盛开的样子都画出来了。
他的记忆力让木兮震惊，精准度震惊，更震惊的是，这绝对是一流画家水准，再想想自己当初画的梅花……
这些只不过是大理寺卿的日常罢了。
“你说，连接地下温泉的入口最可能在哪？”容若头也不抬，在纸上细细观察。
“什么样的父亲能做到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祭品？”木兮自言自语，从邢贞贞和邢大人额头遗传性判断，是亲生无疑。而且今日看，他的悲伤并不是做戏。
“这取决于要复活的人有多大价值。”容若依然没有抬头，两人就在马车里研判案情。
“你有眉目了？”木兮问。
“十年前，邢大人有个女儿病故，遗体没有入祖坟，人也没有进族谱。”容若拿出当年的生死簿记载，大致只是死了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再无详细记录。
“如果邢大人要复活她，那她能给邢大人带来什么？”木析分析着。
“非常对，有些人和事就是要从利益角度切入。”容若说。
“可是，人的情感呢？”
“很多时候，情感在利益面前，实在太不值一提了。”容若苦笑。
木兮感觉那里似乎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无奈。
和平时的大理寺卿有点风格不像。
一闪即过。
“她的母亲应该不是现在的邢夫人吧。”木兮说。
容若抬头满意地笑笑：“她是邢大人领回来的私生女，在邢府呆了三年然后病故了。”
“给，吃饱了我们去下一站。”大理寺卿亲自打开梅花糕的袋子，拿出一小块送到木兮嘴边。
香味扑鼻。入口即化。两包似乎带少了，木兮才半饱，憋住没说。
“去燕春楼。”容若收好袋子，“那里没有打听不出来的女人。”
木兮正好也要去燕春楼的淑女会馆。
地图干了，木兮和大理寺卿的目光同时落到纸上一处。
池塘里，荷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最一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
马车哒哒，急速穿过洛阳街道，夕阳即将沉落。
柔光透过车帘掠过他们的脸颊。
马车走后，大理寺几个捕快暗中盯着邢府。
燕春楼。
“我们分开行动，各办各事。”木兮提议。
大理寺卿摸了摸木兮后腰，这个动作太近了，等放开了，木兮还愣在那里。
给她的防身匕首始终都在，这才放心了点：“管好自己，大理寺的仵作可不能缺胳膊少腿。”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知道，不知当问不当问？”木兮说。
“不当问的，往往不会说出口。你想问就说吧，仅限一个。”容若倒想听听呢。
燕春楼的楼主看到大理寺卿的马车早已恭候。这可是稀客。人家不下来，她也不敢贸然掀帘，只好一遍遍地说着客气话干等。洛阳城内谁都知道，大理寺卿洁癖严重，与人靠近，或许三天前吃的食物都会呕吐出来。
“裴少卿似乎很关心你。”木兮说。其实她好奇，就是感觉容若怎么对裴少卿那么冷淡，难道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