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04章 旧事(4)

书名:血旗袍之蚀骨迷情本章字数:2687

林峰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的故事,而冯瑶则听得津津有味。林峰道:“怪事发生在那天晚上12点,二太太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和旗袍在走廊里来回地走,就像中了邪一般,嘴里还嘀咕着什么,然后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接着,她缓慢地下了楼,进了厨房,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只是饿了进厨房找吃的,可谁都没有料到,她竟然拿着刀在割自己的脸,然后将割下的肉不停地擦身上的旗袍。”

冯瑶汗毛倒竖,差点呕吐出来,但好奇心驱使她追问道:“后来呢?”

“大家都说是曾祖母的鬼魂附在了她身上,就因为她碰了曾祖母的遗物,所以她必须死。”

“二太太死了?”冯瑶问道。

“嗯。死了。失血过多而死。而且死相极其恐怖。”林峰缓了口气,微笑着刮了一下冯瑶的鼻尖,邪笑道:“怎么样,我编的故事很精彩吧?”

“这是你编的?”冯瑶拿拳头锤了锤林峰的脑袋,娇嗔道:“亏我还当真了。”

“如果是真的,那你也穿了旗袍,岂不是也会死……”林峰轻描淡写道。

“你是想咒我死啊?”冯瑶突然严肃地说道:“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会缠着你。”

闲聊了片刻,林峰问起她怎么会穿旗袍一事,冯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方面她是真的不知道,另外即便她说她见到了一个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的女人出现在走廊,林峰未必会相信。她只期望林峰能快点带她离开这个诡异的宅院,她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她无法预料接下去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会发生,而自己见到的那个女人究竟又是谁?难道真的只是幻觉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冯瑶问林峰楼下大厅那幅画中画的女人是谁,林峰有些敷衍地回复说,只是一幅普通的画,没有什么指向性,他也不清楚画的是哪个女人。

受了林母那一掌掴,加之莫名其妙穿上旗袍,冯瑶实在不敢再在这宅子里走动,于是一整天都待在房间,甚至连吃饭也是林峰端上来的。在林母看来,冯瑶这是在冲着她耍脾气,她也一肚子气,冲着林峰埋怨道:“你这媳妇脾气还不小嘛。”

“都让我惯坏了,不过你那一掌也确实下手太重了点。”

“心疼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还真是没错!”林母自顾自发着牢骚,随后态度又缓和了一些,说道:“我让保姆炖了蔘汤,你待会儿端上去给她喝。”

其实冯瑶心里也知道,林母不算坏人,只是那一巴掌挨得确实有些委屈,不过人家毕竟是长辈,做晚辈的总不能记恨一辈子吧。

喝了蔘汤,冯瑶的心里也舒坦了几分。

那天夜里,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冯瑶原本就不安的心,因着这烦躁的雨声更加忐忑。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死亡的气息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

冯瑶在心里盘算着,如果晚上再有脚步声,她就拿手机录下来,不,还要把那个女人拍下来!她要揪出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她要用证据来说明一切。

林峰睡在她身边,半个头埋在被窝里,像个乖巧的婴儿,一动不动。

冯瑶坐在床头等着奇怪的声响出现,但外面出奇的安静,除了雨声再没有一丝动静。

许是累了,冯瑶竟渐渐地眯上眼睛,打起了盹。

林峰是被一阵乍响的雷声惊醒的,他冷汗淋漓地坐起身,发现旁边的床位是空的。

这么晚了,她又去哪儿了?

生怕冯瑶又闯祸,他只得披了一件外衣,穿上拖鞋去看看。房门敞开着,楼道里没有一丝灯火。

林峰喃喃道:“出去了也不开灯,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伸了个懒腰,接着按下电灯开关,楼道瞬间亮如白昼。

走廊尽头处,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长发披肩,身形扭曲。她的嘴里念念有词:“白旗袍,红旗袍,滴血割肉染旗袍……”

这词句回荡在走廊里有些瘆人,林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却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冯瑶,因为她的声音太奇怪。但林峰不得不鼓起勇气向她靠近,他对着她的背影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身段是冯瑶无疑。

只是,她怎么会穿着高跟鞋和旗袍……而她又穿成这样站在母亲的门外做什么?她是想挑战母亲的权威吗?她是不是疯了!

林峰带着一系列无人解答的疑问逐渐向她走去。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拖回房间,让她立刻脱掉旗袍放回阁楼,免得再招惹母亲。

五步……

三步……

一步……

林峰伸出手,想要搂过冯瑶,但当他看到对方耳朵上悬挂着的耳坠时,蓦然止住,因为那对耳环根本不属于冯瑶,眼前的女人,不是冯瑶!

林峰的手,久久地悬在了那人的肩上,不敢再动分毫。可这屋子里,除了冯瑶,还会有谁有这样的身段,不可能是母亲,更不可能是保姆,她到底是谁?

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张脸,但都无法与之匹配,除非她回过头,给他一个清晰的面容。

心里刚这么一想,那人口中的呢喃也骤然停止,慢慢地扭转头,披散的头发、挺拔的鼻尖、艳红的唇,一点点映入林峰的眼帘。这熟悉的面容不是冯瑶又是谁?可他分明感觉到,眼前这个有着跟冯瑶相同脸面的女人没有一丝冯瑶的气息。

她不是冯瑶!林峰笃定。至少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冯瑶。

冯瑶冲着他痴痴地笑:“你来啦?”她说这话似乎好像已经等了林峰很久了似的,那声音如此飘渺。

林峰不敢相信她真的就是冯瑶,颤颤巍巍地问她:“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

“我?你不认识我?我是冯瑶啊。”她阴气沉沉地窃笑道:“我在染旗袍,把白色的旗袍染成红色。染不完就要被拖出去当成染料……你看,我的旗袍漂亮吗?”说着她转过身,将身上的旗袍展现给他。她一步步走向他,手里还提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当林峰看清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时,整个人像触电了一般,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生生瘫倒在地上。

那是一颗滴着血的头颅,不是别人的,正是林峰的母亲的。那脖颈上滴落的血液,一声声叩击着木质的地板,每一个音调仿佛都被放大几千倍。

滴咚……

滴咚……

林峰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地上,像是被数以万计的铁钉钉在了地板上,不能抽离开来。

冯瑶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念叨着:“白旗袍,红旗袍,滴血割肉染旗袍,扯下长发穿针线,一针一线绣锦袍……白牡丹,红牡丹,血溅白绫绽牡丹,紧裹尸身缝皮肉,夜夜听得哭声寒……”

她把头颅送到林峰的手中,然后“咯咯”地轻笑:“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她想杀我……她还在我身体里……”说着,她捡起走廊上垂落着的一把沾了血迹的刀,一刀刀在自己的脸上划出痕迹,不,应该是在一片片割下自己的肉。“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身体……她藏在我的身体里……这不是我……不是我!”

冯瑶笑得更欢了,仿若没有一丝疼痛。她将割下的肉一遍遍地擦拭着身上的旗袍。红色的旗袍在血液的浸染下更显得崭新艳丽。

睡梦中醒来的保姆,见此情景,瞬即尖叫:“鬼啊!二太太的鬼魂!”随后飞奔下楼,打电话报警。

若非那个保姆报了警,或许冯瑶的肉已经慢慢割尽,而血也已经流干。

经此一事,林峰大病一场,身体每况愈下。

而冯瑶则被送去了当地的精神病院。

老宅子也因此被荒废,林峰再没有回到过这里。至于冯瑶,他则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个人。即便如此,冯瑶所需的高额治疗费却还是由林峰支付的,毕竟夫妻一场,也算仁至义尽了。

一转眼,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