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貂2
牛车一路行来，群山环绕之处，出现了一座小山村，几十间房屋，二十几户人家的模样。
叶晟四下观察了一番，心中暗自赞叹一声：“山环水绕，地气旺盛，果然是一处‘养金地’！”
牛车进了村子。村口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不时的哼哼着一首童谣：
东夹荒，对金仓。
金仓里住着个黄鼠狼。
黄鼠狼，金晃晃。
最怕遇上老大娘！
叶晟听了，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有点意思！”
“师父，啥意思？”洪力旁边问道。
“不知道就别问。”叶晟道。
“问而知之吗！”洪力嘟囔道。
“行啊，都会拽文言文了，有长进啊！这几年的书没白教你。不过有些东西告诉你也不明白。”叶晟说道。
“孩子们自己编的顺口溜，能有啥意思。”中年汉子摇了下头。
叶晟笑了笑，未言语。
牛车进了村子里，叶晟忽然从牛车上跳了下来，惊喜之余，指了旁边一座院落说道：“金爷的家就在这了。”这是一户普通的院子，和旁边的人家并无太大的区别。
“咦！？你未来过，咋知道老金头家住这？”中年汉子停了牛车，惊讶道。
“猜的。”叶晟一笑。然后围着那院子四下走了一圈，低声惊叹道，“果然是高人，乾桩定四柱，坤心对斗牛，天地合一，拢气缠精，当能养出个大家伙来。”
“金爷，老金头，你家来客人了。”中年汉子站在院门外，隔着木篱笆，朝里面喊话。
“来了就进来吧。”一间木屋里，传出来一人洪亮的声音。
叶晟闻之一笑，先行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中年汉子将牛车赶进院子里，然后和洪力搬下牛车上的东西，暂且堆放在了房门口。
叶晟站在房门前，不知为何，颇有些激动，然后深呼吸了一次，但是他没有敲门，而是转过身来，看着洪力和中年汉子从牛车上卸下带来的那些东西。
看了几眼之后，叶晟望了望西侧的那间屋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走到窗前，见窗户半开着，便朝里面望去。这间屋子里颇为奇怪，空空如也，不放它物，唯于地中心置了一口直径两米余的大粗缸，且有一部分深埋地下。缸内已是装满了清水，而且那水层似乎高出缸沿半指，满而不溢。大缸的四角则布有四块黑色的石头。
叶晟见了，惊奇之余，暗讶道：“金生水！就是这里了。”然后转身离开。
就在叶晟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缸内的水波微动，水中似乎隐现出一只身形状硕，全身金黄的皮毛，以及一双通红眼睛的金貂来……
叶晟复又走到房门前。此时牛车上的东西已卸完，由洪力送那中年汉子赶着牛车出了院子离开。
“洪力，将院门关了。”叶晟吩咐道，好象来到了自己家里。
叶晟又朝四下望了望，见周围无人。这才转身敲了下房门，高声道：“叶家后辈叶晟，前来拜访金爷。”
“是叶家的人！”屋内声音有些微变。
接着房门开了，门内站着一名红光满面，大耳高鼻，稀眉凤眼的光头之人。看着也就五十左右的样子，谁曾想已是一位八十几的老翁了。
“叶晟及小徒洪力拜见金爷！”叶晟一见那金爷，立时万般恭敬地跪拜在地。
后面的洪力见了，也忙跪倒。
“叶家人的眼睛就是毒！一下子就能看到想看的东西。”金爷淡淡道，“进来吧。”转身进了里间屋子，态度好象不甚热情。
叶晟笑了一下，起身跟随了进去。
这里如东北乡村普通人家一样，绕过锅台就是炕。里间屋子也是简单，一台炕琴摆在炕尾，一张炕桌上放着水壶茶碗，与这屋子最不和谐的，就是桌子上摆放着几盒软包中华香烟，以及桌子底下倒放着的两瓶茅台酒瓶。四周墙壁及棚顶上贴满了旧报纸，和几幅发黄的旧年画。窗台上横放着一条木槽子，里面生长着绿葱葱的蒜苗，显得有些春意盎然。
金爷此时于炕上盘着双腿大咧咧地坐了，顺手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了一口烟雾后，望着叶晟不说话。
叶晟这边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吩咐洪力道：“将送给金爷的烟酒和礼品搬进来。”
洪力听了，忙跑出屋门外，开始往屋子里的炕上搬运东西。待将一整张炕堆满，洪力便站在了里屋门外。
叶晟随将三十万现金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了金爷面前，说道：“这是叶家人孝敬金爷的。”
“叶晟！”金爷未理会面前的那堆钱，仅是打量了叶晟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你小时候我们见过一面。炕上坐吧。”态度还是缓和了些。
“晚辈不敢！”叶晟仍旧站在地上，一脸的恭敬。
外面的洪力见了，心中惊讶道：“师父今天是怎么了，就是见个外国总统也不至于这样。并且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入得师父的眼呢。这个老头是谁啊？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挺能找啊！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也能找得到。”金爷似乎赞赏地笑了一下。
“这块宝地，古往今来也只有金爷一个人能找得到。并且金爷做得事情，也称得上旷世无双。晚辈今天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神奇！所以晚辈此番前来，还有诸多问题向金爷请教。”叶晟诚恳地说道。
“行啊，你小时候朝我叩的那三个头，拖到现在也算是起作用了，并且叶家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资格。”金爷点了下头。
“谢金爷！”叶晟兴奋道。
金爷瞟了一眼身边堆放着的东西，说道：“你倒是有备而来，打算住多久啊？”
“七天，就七天。”叶晟紧张地说道。
“中，那就七天，你能接受多少是多少，多一天也不行。里面还有个小间，你两个人够住了。吃饭自己做啊，我可不侍候人。”金爷说道。
“那是当然。”叶晟忙欢喜道。
“都是我的活。”外面的洪力嘟囔了一句。
叶晟迟疑了一下道：“金爷养的那东西，还好吧？”
金爷吸了口烟，吐出一道烟线，应道：“快成了。”
叶晟惊喜道：“那祝贺金爷了！”
“五十年了！”金爷感慨了下，摇了摇头，“也算是对这辈子及祖宗有个交待了。”
“金爷的精神实在令晚辈敬佩！非常之事，当有非常之人，而成非常之举！”叶晟恭敬道。
“我也只是想证实一件事而已。你来这里的目的，不也是想验证此事吗。”金爷说道。
“是啊！晚辈很想见证一下这个奇迹。”叶晟应道。
“你稍后会见到的。”金爷点了下头。
“多谢金爷成全。”叶晟激动道。
叶晟随又恭敬地道：“家父曾告诫过晚辈，不可过早的来拜访金爷。只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才可以来的。”
金爷笑了一下，说道：“你来的还是早了半年，不过那个时候你再来，我可能就走了。”
“哦！还有半年就功德圆满了。”叶晟有些遗憾。
“这时见和那时见都一样的。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才能带走它。”金爷说道。
“他们在说什么东西啊？我怎么听不懂。”洪力站在那里，迷惑不已。
金爷望了一眼叶晟的双手，说道：“你这双手，除了能探穴，可还能‘探山’吗？”
“探山？”叶晟闻之一怔，摇头道，“晚辈功力尚浅，指感也仅限于一米左右。”
“指感能达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叶家三辈人，当属你最有悟性。若是想令你的本事更上一层楼，听我一句话，再晚上二十年结婚。到时候你就更了不得了，我在这里将要做成的事，你也能。”金爷点了点头。
叶晟听了，笑了下，未置可否。
“金爷，您老说的‘探山’……”叶晟随又迷茫道。
“当然是用手指探山了。你的本事不就是寻金探穴吗，有的穴是要下指探的，指感不仅要达到透地三尺，还要有一指断山河的气象。当然了，这种情形难遇。也只有进入了某种状态，才能产生‘探山’的效果。说这话上，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距离这不远有座山叫四方顶子，是这辉南县境内最高的山头了。那天，我站在上面，也不知怎么，一时兴起，便‘探’了一下山。竟然探知那座四方顶子山，山体内部是中空的。下面有着庞大的空间，应该是那种溶洞吧。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了。”金爷吸了口香烟，望着窗外远方的山林说道。
“金爷竟然达到以手探山的境界了！”叶晟惊讶之余，佩服万分。想起自己在辉发山上，没有真正的探出山体下存在有空间，而仅是一种猜测。而眼前的这位金爷，一指断山河，竟然探出了地下深处的空间感，只能称之为“神之一探”了。这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神技。
“偶然那么一次而已，再来第二次可就不成了。不过那种感觉，也真是奇妙！”金爷不以为意的笑了下。
这天晚上。清风徐徐，夜空寂廖，一弯新月斜嵌天际。房前屋后，蛙声一片。叶晟和那金爷于炕上对桌临窗而坐，正在对饮。洪力于外间的厨房内忙着烧菜。
叶晟偶一转头外望，西侧一房角上，忽现一物，身形如狸，一米余长，红目闪烁，透着机警。周身皮毛散发着一种金黄色的光晕，即使在这夜色中，仍旧隐藏不住那般透显的毫芒。这是一只金貂，这是一幅金貂望月的奇特画面。
“它出来了。养了五十年，真的成形了！”叶晟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一件事，若是将它做到极致，便是神迹。五十年前，我于天下寻得的十八样特殊的样本中，选择了它。倒也不负我望。”金爷呷了口酒，颇显得意之色。
“再次祝贺金爷！”叶晟万般敬佩，敬上了一杯酒。
“神话在金爷这里变成了现实！”叶晟感慨万分。
“同时也是神话终了的时刻。”金爷笑了下。
“是啊！在这个偏僻而宁静的东夹荒小山村，谁能曾想到，一个伟大的奇迹在这里诞生了。”叶晟说道。
“又如何呢！耗尽一生的精力，仅是实现了一个个人的梦想而已。于世无补。”金爷淡淡地道。
“值吗？”
“当然！”
两只酒杯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