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教师居住区
走了快半个小时，到宿舍楼下后，张志毅决定把笼子先放回宿舍，他飞快地跑到宿舍。宿舍空无一人，他抓起书桌上的车钥匙，便自行走下了楼。
韩琳在楼下正看着路灯发呆。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张志毅说。
韩琳静静地跟着张志毅，沿着湖边慢慢地往美院走去，一路上韩琳一直不停地跟他说着以前她姐的事。
走到韩琳宿舍楼下快要分手时，韩琳停顿了一下，问道，“你会害怕或者是恐惧吗？”
张志毅答道，“也许吧，该来的总会来，难道不面对就不害怕吗？我也不服软，再说也许你是对的呢。”
“我也希望如此。”
张志毅看着韩琳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方才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去。经过宿舍楼门厅处，正准备上楼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道。
“同学，等一下。”
张志毅回头看到秦大爷正从值班室开门出来，向他招手示意。
“秦叔，有事吗？”一边说，张志毅一边走到他身边。
秦大爷悄声说，“我跟你说个事情，不晓得有没有用。”
张志毅看了看周边，说道，“您尽管说，管它有用没用，都很感激了。”
“在值班室守了一下午，看到有个面生的年轻人走出去了，因为戴着一顶黑色的遮阳帽，帽檐也压得低，看得不是特清楚，人走得很快，我准备喊住他时，就已经出去。我还特意跑到门口盯了一下，这背影还真有点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张志毅掏出手机，说道，“谢谢了，还麻烦您耽误这么长时间，我给您留个电话，要是您下次再看到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许多高校知道教授科研任务比较重，一般都不给本科生上课。但是农林大是个例外，上午的最后两节课是林教授讲疫苗学。
张志毅和刘世辉迈进三教学楼大教室，在中间找了一两个位置坐下。教室是半圆形阶梯状的，前低后高，正好能容纳四个班百来号学生。
张志毅把伞塞进抽屉，跺了跺脚上的泥巴。一大清早，他骑车到校门口，仔细看了下撞车现场，人行道上刹车痕迹还在，有一人多长，但现在车来车往了。
他慢慢地从包里拿出疫苗学的书，林教授已走上了讲台，右手上拎着一个棕色皮包，上身深蓝色的休闲西装一尘不染，下身一藏青色牛仔裤。
黑板背后的投影已经打开，显示U盘正在接入，林教授点开里面的教学演示课件。
后排的女生们便开始小声议论着。
“林教授，今天打扮得好整洁，好精神。”
“人靠衣装马靠鞍嘛，你没见他穿的……”
一名女生惊呼道，“哎呀，阿玛尼的西装……”
“小声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教授独自一人带小孩，还单身的嘛。”
“上了这么多堂课了，林教授不光在上课，每次都像在跑时装展。”
“你看看他的裤子和手提包，也都是名牌。”
“嗯，他至少拿过三个包吧。”
“林教授非常重视在大家面前的形象，不然不用这么精心打扮。”
“难怪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呢，咱们学校的老师光卖专利就能够赚不少，更何况是林教授呢。”
“这么说起来，我都好想留校呢。”
张志毅静静地听着她们讲，以前自己从没留意过林教授这身行头。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扭过头去看，二班的美女学霸杨欣正冲着他笑，并把头凑上前来，说道，“志毅，你这次保研选的是哪个老师呢？”
张志毅说道，“还没有定来着，学院还没说。”
“你不想跟林教授读吗？现在咱们院里最强的就数他了？”
“可是也得人家看得上才行吧。”
杨欣笑了一下，说道，“你每次上课主动点，多提点问题，下课时找老师多交流交流，他对你不就有印象了。”
张志毅说道，“下课的时候，要找他交流的人太多了，这不还得排队才行。”
杨欣点了点头，笑道，“也是的，你可以另辟蹊径呀。”
张志毅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呢？”
杨欣用一只手挡住，凑进他的耳朵说道，“下课了以后，你就赶紧去追他。”
张志毅瞬间明白了，轻轻地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去跟踪他。”
杨欣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孺子可教。”
他俩准备再张口说几句，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静静地把目光投注在林教授身上。教授环视了一圈后，便开始讲课。
他的讲课语调情绪跟以往并没什么区别，虽然未流露出喜悦之情，也听不出有一丝哀伤。疫苗学原本很枯燥，但在林教授的嘴里却讲得眉飞色舞，台下学生听的是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两节课时间就过了，许多学生上去跟林教授交流，张志毅一时也想不起说什么，刘世辉撞了撞他的胳膊，用手指指了下门外。
韩琳正透过玻璃窗户往里面看着他，他赶紧背起帆布书包跑出了教室。
张志毅很诧异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呢？”
韩琳用手指了指隔壁的教室里，说道，“上课前我就来了，就坐那边。”
张志毅一下子便明白了，说道，“你一路跟着林教授来的？”
韩琳冲他“嘘”了一声，班里的同学正往外面涌出来，见旁边的教室空着，他便拉着韩琳躲了进去。
林教授出来后，便往楼下走去，越走越远。韩琳见他还在犹豫，自己开门冲出了教室。
张志毅赶紧追上她，两人并排走着。下课后马路上到处都是学生，他俩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穿过中央广场，一直跟着进了学院大楼。
她正准备走进去，张志毅一把拉住她，说道，“他肯定是进实验室了，没必要再跟了。”
韩琳睁着大眼睛，问道，“为什么呢？”
张志毅说道，“这个栋楼只有两个出口，在下面等就可以。”
他看了看手表，午饭时间到了，便拉着韩琳找了一块树荫，坐在绿油油的草坪上。
韩琳坐下后，便好奇地问道，“现在都快吃饭了，他会下来吃饭吗？”
张志毅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静静地盯着出入口。
等了大半个小时左右，依然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韩琳有点坐不住了，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根巧克力棒，递给他，说道，“他会不会从另外一个出口走了呢？”
张志毅并不是特别有把握地说道，“应该不会，后面那个口通往进山那条小路，路比较烂。”
两人才打开包装纸，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韩琳小声说道，“林教授。”
这一跟便到了晚上十一点，林教授从学院楼走回到宿舍。两人背靠在教师住宅区草坪的花坛边上，月牙正挂在树梢上，稀疏的几颗星星在空中闪烁，空气在慢慢变凉，但蚊子已经开始到处活动了。
林教授下午和晚上见了四批人，最后还亲自送到楼下，晚上还参加了学术交流中心的宴请。
这片住宅区是专门给本校老师修的，只有八层楼，小区环境优美，背山面水，位置也相对僻静。
韩琳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盯着楼栋里的灯光。
张志毅说道，“你跟了好几天了吧？”
韩琳点了点头，用手指了下23号楼，说道，“林教授住这栋的7楼。”
张志毅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韩琳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收获挺大的，胳膊、腿上全是蚊子咬的大包。”
张志毅问道，“晚上有人来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