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试探真相（一）
杜天恒告诉办理.护照的女同事：“张姐，这个周阳的材料能不能稍微压一下？他涉嫌的一起案子还没有结案，护照麻烦您先缓一缓再给他办。”
张姐点了点头，杜天恒折身离开出入境管理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看着手中这份乳化炸药的化验结果，杜天恒心中对周阳的怀疑更甚，便打开电脑搜索起了“乳化炸药失窃”等关键字，翻了好几页，他终于发现了一条有用的消息---渝城隔壁的青藤市《青藤日报》一个多月前发布了一条新闻，称青藤某工地失窃了一批建筑器材，特向广大市民征求线索。
青藤市离渝城不到一百公里，他有种预感，青藤失窃的这批建筑器材只怕没有报道里显示的这么简单。
另一边，谢启光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换上的新马甲“周阳”，早就被杜天恒给盯上了，还浑然未觉地去菜市场买了好些菜，大包小包拎着来到了辜爱芳家。敲开门，辜爱芳一见是周阳来了，脸上顿时挂起了惊喜的笑容。
“阳阳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在电话里说一声。”
“儿子来看妈还用得着提前说啊。”
周阳走进屋子里：“给您买了点菜带过来，晚上想吃什么？儿子给您做。”
“你做啥呀做，我来做。你买排骨啦？那我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辜爱芳不由分说地接过谢启光手里的食材，笑眯眯地走进厨房忙碌。突然，辜爱芳满脸的笑容凝固住了，只见她冷着一张脸扭头出来，瞪着谢启光说道：“我给于霞求的符她贴了没有？”
“贴了贴了。”
“我今天先跟你把话说清楚，今年我听你的不管，但要是今年她还怀不上孩子，明年你必须把婚跟她离了。”
“哎呀，妈，我俩还年轻…”
“不行！你爸走得早，你不给我们老周家留个后，我下去没法跟他交代。”
“行行行，我知道了！”
说话间，起风了，一股微风吹动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和被子，随后穿过辜爱芳的卧室，吹到了谢启光身边。谢启光抽了抽鼻子，他闻到了一股甜甜的类似于杏仁的味道。
谢启光：“妈，你屋里放啥了，怎么有股杏仁味？”
“哎呀糟了！”
辜爱芳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冲进卧室里，把地上放着的一个加湿器给关了。
随着白色蒸汽缓缓停止，辜爱芳颇为心疼地说道：“浪费了这么多，可惜了我儿子的孝心！”
谢启光根本不知道周阳还给辜爱芳买了这么个东西，只能顺着她说道：“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儿子孝敬妈，天经地义，您先用，用完了我再给您买。”
辜爱芳回到厨房继续切姜丝，但切着切着，一滴鼻血滴到了案板上。辜爱芳连忙擦掉鼻血，慌张地往厨房外一看，发现谢启光正在看电视，便不动声色地重新拿起一块姜，再次切了起来。
洪江印刷厂里，周阳并没有在他的办公室里，而是殷勤地伺候在岳母罗春梅身边，一边切水果，一边听着几个正在打麻将的中年妇女聊天。
杨太太：“春梅啊，要我说你能找到启光这样的女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又能干，又孝顺，哪像我女儿找的那个，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三筒。”
罗春梅斜了一旁的周阳一眼：“碰。那能一样吗？你女婿可是红星饲料的公子，背后有爸妈撑着，享享福也是应该的。”
杨太太：“嗨，爹妈撑着，能撑一辈子呀？我们都老了，早晚也是要退居二线的嘛，等我们退了，公司啊这些不还得交给下一代吗。”
杨太太说完，笑吟吟地看了罗春梅一眼，罗春梅脸上的神情明显冷然了一些。这时周阳端着水果过来解围：“杨太太，您还老啊，保养地这么好，我都忍不住想叫您姐了，您至少还得再掌舵三十年，不然我们这些小辈哪儿能撑得起来这么大的场面啊。”
杨太太：“春梅，你快看看你们家启光，多会说话！”
罗春梅冷冷扔出一张牌：“七条！”
“胡了。清一色带根，不好意思啊春梅。”
杨太太笑嘻嘻接过那张七条。罗春梅更加厌恶地看了眼一旁的周阳：“晦气！拿走拿走，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得去接小宝了。”
王太太：“再打两圈啊，这还没有过到瘾呢！”
杨太太：“是啊，这手气才刚起来，谁都不准走啊！你让启光去接孩子呗。”
周阳：“是啊妈，你们先玩儿着，我去接小宝吧。”
罗春梅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梦娇，你现在有事吗？帮我去接下你弟弟，我在打麻将呢，走不开。”
挂断电话，罗春梅从筹码盒里拿出了几张扑克牌递给杨太太，看都没看身旁一脸笑容的周阳一眼：“来来来，继续打牌。”
周阳回过身去，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他脸上阴沉的表情。
这时，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男人急匆匆地冲谢启光说道：“谢总，一号机又坏了，您赶紧去看看。”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他哪儿懂这个啊，当即遭遇了他担任经理以来的第一个难题。
车间里，周阳围着停工的一号机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假装严肃地这里摸摸，那里查查，但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周阳心虚地用眼角余光看着周围人，感受到众人那期待的目光，更感觉如坐针毡。怎么办？周阳心里越来越慌…
突然，周阳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只见他冲那个刚刚来叫他的男人勾了勾手指头：“老陈，来，你过来。”
老陈有些诧异地看着周阳。周阳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审问道：“来，你说说，机器哪里出了问题。”
老陈顿时傻眼了：“我…我…”
周阳勃然大怒：“你什么你？说啊，告诉我哪里出了问题？”
老陈尴尬地把头低了下去，周阳又看向一旁的其他修理人员：“来，你说说看，哪里出了问题？”
周围人全都在他逼视的目光下纷纷把头低下。
“我是总经理，不是车间主任，更不是维修师，如果什么活儿都让我来干，那公司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说完，周阳站到老陈面前：“尤其是你，老陈。你不仅是公司重金请来的工程师，还兼着车间主任，如果你连这点工作都胜任不了，那公司留着你有什么用？以后我不会再管有关机器修理的任何工作。你们有事就找老陈，如果老陈解决不了，我就再找一个能解决的人过来。”
说完，周阳怒气匆匆地走了，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但终究没敢如之前一般在背后嘲讽他了。
周阳走到无人的拐角，心虚地擦了擦汗，随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真是个人才，面对危机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来化被动为主动。但周阳同时也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必然会传到徐正峰的耳朵里，这对他来说，意味着另一场大考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