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可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危险?”徐州野有些不解,“这方圆几十里,可都是都城管辖的范围,天子脚下,怎会有危险呢?”
话音才落,马车忽的发疯似得疾驰奔跑。
“这车夫不要命了吗?”马车跑的太快,徐州野头晕目眩。
“嘘!别说话。”林婉余冷静执着,“如我所料不错,车夫现在应该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呢?
她在说笑话吗!
徐州野认为她在危言耸听,是在报复他一个时辰前拆穿她真面目。
故而他淡定的掀开帘子。
结果帘子才掀开一角,他就看见车夫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车轱辘压过车夫的身体,血印子拖了长长的一地。
被利器砍掉的头颅,卡在车轱辘里。
马车被别停。
可受惊的马儿还在挣扎想要奔跑。
月光下,显得尤为渗人。
徐州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脸色大变,正要惊叫出声,林婉余迅速捂住了他的口,在他耳边低声道:“别慌,人数不多,理应不是我的对手。”
是的。
他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但林婉余却成天打打杀杀……
徐州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该怎么做?”
林婉余语气认真:“等会儿躲远点,藏起来。”
徐州野:……
遇到危险,身为丈夫的人东躲西藏,妻子却抛头露面独对危险,他徐州野做不出此等丢人现眼的事。
林婉余余光一扫,看到吃瘪一样的徐州野,知他心中所想,便低声劝慰:“你不在,我能无所顾忌应对。你若在,将会成为我的软肋。到时候,也许我们谁都活不了。”
尽管徐州野方寸大乱,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她所言不错。
在刀光剑影之之地,他的确没有一丝用武之地。
徐州野只得心一横,牙一咬:“就按你说的做。”
话音才落,林婉余便一把提着徐州野腾空而起,冲破车顶。
暗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徐州野吓的心跳骤停,林婉余却拔了一根竹子,将射来的箭通通打落。
她一面抵挡暗箭,一面将徐州野放在地上,她将徐州野护在身后:“跑!”
徐州野看一眼林婉余:“你要好好活着,这些人,给我留一个活口,我定要好好审问。”
林婉余颔首。
徐州野朝黑暗的地方跑去。
“追!”暗处有人高声命令。
“那也得看看我的刀答应不答应!”林婉余将袖中短刀往上空掷去。
砰地一声,上空掉下来一个黑衣蒙面人。
短刀正中他的胸口。
死不瞑目。
暗处的杀手震惊了!
去追逃跑男子的人,在他们几人之中武艺算上乘的。
可那微乎其微的动静,就让眼前这个女子看到了!
那这女子的武艺,是何等的高?
潜伏在周围的杀手不由开始打退堂鼓了。
“她的人头很值钱,杀了她,赏金我们平分。”暗处的人又开了口。
此言一出,更多的暗箭射了过来。
林婉余捡起地上死去杀手的大刀,将射来的暗箭再度劈开。
同时,她捏住几只暗箭,朝暗处杀手的位置射去。
那几只箭,正中几个杀手的脑门。
那几个杀手一命呜呼,瞬间从竹子上掉下来。
“还有三个。”看着地上的杀手,林婉余冷声开口,“下来见我,或者死在我手里。”
哗啦。
哗啦啦……
秋风又起,吹的竹林哗哗作响。
林婉余忽的腾地而起,在竹林里穿行。
借着月光,前面两个逃跑的刺客叫林婉余看的一清二楚,她撇下两根竹枝,分别朝那两名刺客刺去。
竹枝正中刺客心口,两人瞬间掉下了竹林。
“还跑吗?”看着不远处落荒而逃的刺客,林婉余的声音更冷了,“你很清楚,不是我的对手。”
正在逃跑的人忽然停在了竹子上。
林婉余也停了下来。
两人在竹子上两两对望。
风继续吹,那个杀手头目的竹子摇摇晃晃。
而林婉余站立的竹子的却纹丝不动。
这轻功是何等的好,自然不言而喻。
杀手自知死活都逃不出林婉余的手掌心,索性摘掉了蒙面:“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林婉余一跃而起,抓住杀手头目的肩膀落了地,而后一掌劈昏了他。
她不打算杀掉这个人,因为徐州野说过,要给他留一个活口。
紧接着,她扛着杀手头目朝东面走。
很快,她在一处茂密的草丛旁停了下来:“州野,现在安全了,你可以出来了。”
“好。”徐州野应声从草丛里出来。抬眼看到林婉余肩上抗了一个彪形大汉,又是一惊。
不待徐州野开口问,林婉余便与他解释:“杀手大都穷凶极恶满口谎言,不想听他啰嗦,就打晕他了。”
也是。
林婉余毕竟是武将。武将只擅长打打杀杀,这些盘问细枝末节的事,还得是他们这些文官做。
只是……徐州野实在不想看到林婉余扛着男人。才虚惊一场,徐州野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还微微有些颤抖:“把他交给我吧,我来扛。”
“不必。”林婉余实话实说,“我常年征战,力气比你大,我来吧。”
徐州野:……
被林婉余噎的无话可说的徐州野只能干瞪眼。
所以说,他真的很不喜欢林婉余。
说话直,脾气臭。只会用蛮力。
还是他的汐嫣好。温柔,善良,贤惠,体贴。
想到身子不适的汐嫣,徐州野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担忧之色。
夜色深沉,他得快些赶回去才好。
思及此,徐州野有几分急色的开口:“宋名义的医官还有多远?”
林婉余头也未回的朝前走去:“还有半个时辰。”
一听还有半个时辰,徐州野立刻迈开步子往前走的飞快:“那我们快些赶路吧。”
林婉余没有欺骗徐州野,她师兄向来喜静,故而医馆开在荒无人见之处。除非必要时候他会下山行医,一般情况下,都是患者上门求治。
像徐州野这样求医心切的人,对于宋师兄的医馆来说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了。
瞧着不到一会儿便走到前头去的丈夫,林婉余想笑,但最后却又笑不起来。
罢了,终归是要和离的人。
她不该对他有任何的期待。
只要没有期待,她就不会有希望。
只要没有希望,她就不会失望。
……
穿过竹林之后,前路变得一马平川。
可是来时的马车损坏,壮马因受了惊吓而逃的不知所踪。故而他们只能徒步。
山路盘旋而上,越走,徐州野便越是觉得累,步子便也缓慢了下来。
很快,林婉余便超过了他。
徐州野不甘人后,卯足了劲儿想赶上林婉余。可他发现他无论怎么赶,林婉余始终都走在他的前面。
“要歇脚吗?”月光下,林婉余江徐州野额头上的汗看的清清楚楚的,“你是文官,这夜路不好走。”
“不用。”徐州野的脸色冷了下来,她林婉余能做到的事,他徐州野一样可以。
徐州野强撑着早已筋疲力尽的身体,紧赶慢赶,终于在没有落后林婉余太多的情况下,到达了宋记医馆。
徐州野迫不及待的上前敲门。
可敲了好半晌,大门也未见有人来看。
徐州野回头看着不动声色的林婉余:“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来开门?”
林婉余故作茫然:“我与宋名医本就不熟,这……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
他辛辛苦苦找到这里,她却只有一句不知道?
徐州野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
林婉余就站在他身边,他阴沉的脸她看的可是一清二楚的。她也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但他不说,她就权当做看不明白,她还故意与徐州野道:“要不……咱们在这里等上一宿?”
这荒山野岭的。
没御寒的衣物,也无处可睡,如何等?
徐州野有一万个不愿意,可他立刻又想到没有马车,回去又得几个时辰。再多的不愿意,都变得愿意了。
他坐在门槛上,斜倚着墙壁,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希望宋名医只是睡下了,等明日一早,能为我们开门。”
“嗯。”林婉余淡淡应了一声,便纵身一跃上了树,也跟着休息了。
女子上树,实在是太不妥了。
徐州野正想这么说,忽听林婉余来了一句:“州野,我对你自问无愧于心,你呢?你我成婚之后,你可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咚咚。
咚咚咚。
夜晚寂静。
静的徐州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都变快了。
他与林婉余虽有婚在身,他却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过。他在发现与她并不适合在一起之后,马上就给她写了书信,想与她商量和离。
只是这书信她根本没收到。
但这并不能怪他。
若要说有对不起的人,那便是慕汐嫣。
慕汐嫣是名门闺秀,与他两情相悦,如今又怀了他的骨肉,他却碍于父亲丧期,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思及此,徐州野坦坦荡荡的回答:“没有,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