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林将军还是现在这样有活人气
她眼中迸发着坚定的光芒。
裴怀之看的出，她是真心实意的爱这把短刀。
却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拿起这把刀。
他并未多想，只认为现在徐将军才刚刚入土，她还未从悲伤之中缓过神。
再加上生平第一次出征，便失去了亲人，所以她没有心思接受赠礼。
裴怀之如了林婉余的愿，收回了短刀。
“我此番等你，还有一事要与你说。”裴怀之缓缓开口，面色多了几分温和。
林婉余抬眸望向他：“太子请讲。”
裴怀之一低头，便见她神色有些紧张。
猛的想起坊间传闻他是活阎罗，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的凶：“你与徐少卿竹林遇刺的那一晚，被你所杀之人的右臂上可有秃鹫的图案？”
那夜月光虽然很亮，但因事态紧急林婉余只顾着杀人，并未注意过这种细节。
故而她摇了摇头，片刻后，她又仔细道：“虽不曾看过这种图案，可我在西陲所抓的俘虏中见过。”
裴怀之颔首，表示他知道这个消息。
想了想，又道：“徐少卿彻夜不眠查破此案时，我对此案进行了复审，那刺客言行举止与蛮人极为相似，只是他的胳膊上没有印秃鹫。”
这说明什么呢？
林婉余有些弄不明白，可是既然裴怀之要与说这些，那就证明裴怀之想知道当晚发生的更多细节。
于是林婉余仔细回忆当晚清醒，与裴怀之事无巨细道：“他们轻功不好，擅长射箭。目标明确，不愿被活捉。这几个训练有素的几个人，的确是像对我痛下杀手的蛮国人。”
裴怀之微微点头：“如此看来，你要多加小心。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蛮国人，想必对你都深恶痛绝。”
林婉余唇角维扬：“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我能斩杀他们的大将，就能斩杀前来送死的刺客。”
璟国与蛮国虽然签订了友好合约，但合约里可没说如果蛮国的刺客杀过来，他们还要坐以待毙的。
明面上不打仗，私下若是搞小动作。那她林婉余随时奉陪便是了。
提到杀刺客，她眉间多了几分英气，也多了几分神采。
裴怀之见她这般，便道：“林将军还是现在这样有活人气。”
林婉余：……
这说的叫什么话。
难道她刚刚都是死人气吗？
看来坊间传言有一句是真的：太子殿下是真毒舌。
帘外雨声渐渐停了下来。
恰好裴怀之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遂起身就要离开。
在即将踏出门槛时，裴怀之忽然想起什么，便转身与林婉余道：“方才与你所言，切不可对外人提起。”
她一武将，与查案破案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也许其中涉及到机密要事，林婉余便一口答应下来：“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包括你丈夫。”说到这，他又想到他们二人夫妻共枕，两人彼此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要她提防最亲近的人，着实有些残忍，又欲与她解释、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林婉余不假思索道：“好，我对他守口如瓶。”
虽与林婉余未曾打过交道，但裴怀之也从林贵妃口中得知林婉余说一不二。
于是道了谢之后便离开了。
这边裴怀之刚走，在偏房的若兰就立刻赶到林婉的身边。
“夫人，深秋的天可冷了，您浑身都湿透了，得赶紧换身干爽的衣裳。不然很容易就生病了。”说着话，若兰便匆匆拿来了换洗的衣物。
她久经沙场，比这再冷的天、再大的雨，她都经历过无数次，她哪儿有那么容易生病啊。
只是若兰那一脸担惊受怕的模样，叫她感到很温暖。
现在的她，太需要这份温暖了。
故而她接了若兰拿来的衣裳。
她一边换衣裳一边在想：竹林刺客案明明已经查了个水落石出，为何太子前来问她。
其中一定暗藏玄机。
只是这玄级究竟是什么，她迟早也得知道。
毕竟要取她的项上人头。
她总得知道，想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
正厅，徐谦左等右也没见太子前来，心里不免有些急躁，正要去梅苑去寻太子，便看见自己亲信一路小跑的回来了。
徐谦的亲信在徐谦耳边低言了几句。
只见徐谦的目光低沉了几许。
得知太子已经离开徐府后，徐谦心中有些疑惑。
太子亲自送徐丰最后一程，足以证明官家对徐家的重视。
又与他们一同回了徐府，这古往今来从未有之。
这是徐府何等的荣耀。
足以光宗耀祖。
回程路上，太子还与他相谈甚欢。
他本意是想邀太子一起用膳小叙。
可太子却直奔了梅苑。
据他所知，太子与林婉余并无私交。
那么太子去梅苑是何用意呢？
徐谦的目光移到了徐州野这个侄子身上。
前两天侄子才破获了刺客案。
难不成是这个案子有问题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徐州野的四弟徐成化身上，他才升了六品，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因为朝廷在用人之际，会对过往政绩重新盘查。
但凡有丁点作风问题，都不可能升官。
那就更不可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侄女徐婷婷了。
想来想去，就只有他的侄儿徐州野。
徐谦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一番计较之后，就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连午饭都没吃。
老夫人一脸纳闷，她问徐州野：“好端端的，你叔父怎么走了？不是说了中午要留下来吃饭吗？”
方才叔父还与他和颜悦色，劝他节哀顺变，结果转头就走了。
他不是没察觉到叔父审视的目光。
可他向来行的端坐的正，叔父何以这样看他？
徐州野脸色微沉，语气也有些不好：“祖母想知道，为何不去问叔父。”
老夫人拐杖狠狠戳了戳地：“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
拐杖倒在地上发出的砰砰声，叫徐州野猛的回过了神。
面对从小宠他宠到大的老人家，他面色有几分愧疚：“前些日子大批贪官落马，新任官员还未到任，许多要务都落在叔父肩上，他定是回去处理政事，这才急着走的。”
“对对！”张嚒嚒赶紧在老夫人耳边道，“大老爷位高权重，那朝廷里头肯定离开了大老爷就转不动圈啦。”
“我就说呢。”老夫人立刻笑呵呵的，“我孙儿州野可是得官家青睐的年轻新贵，我儿徐谦怎会不在家中吃饭呢。”
虽说徐州野叫徐谦叔父，徐谦要叫老夫人一声母亲。
但要认真叫起来，其实徐谦曾经喊了老夫人一阵三太太。
要说其中来由，还得从徐谦的出生说起。
徐谦并非三太太所生，徐谦的生母早在生徐谦的时候因难产而香消玉殒。
当年还是三太太的老太太年轻时候正得势，故而对待徐谦十分苛责。
儿时的徐谦没少受三太太的折磨。
打骂挨饿早就是家常便饭。
也就是徐谦争气，用功读书考取了功名，三太太才对徐谦越发好了起来。
可是徐谦记仇，要不是官家推崇孝道，徐谦早就不想跟老太太有所往来了。
这些小道传言大夫人早就从被打发走的老仆那里听了不少了，大夫人打心底里觉得老夫人也是听到了不少。
只是因为徐谦现在是二品大臣，如今的徐府能攀上这样大的官儿，让老夫人觉得光宗耀祖，故而装作没听到罢了。
站在大夫人身后的老夫人觉得心底寒凉。
如果不是她丈夫身上有军功，临死时感动官家，再加上她儿子徐州野现在的仕途平步青云，她相信徐谦无论如何都不会来送她丈夫最后一程。
可老夫人还是觉得徐谦好，换着法儿的想巴结上徐谦。
而林婉余一心向着徐家，就因为出生武将，不喜女工刺绣、琴棋书画，就被老夫人各种嫌弃。
哪怕是林将军年纪轻轻就征战沙场，而且一出征就赢得了战事。
可老夫人就是不喜欢林将军，就像不喜欢她一样。
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平日里低眉顺眼的大夫人，这时候忽然抬脚往外走了。
老夫人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清涟，你干什么去？”
大夫人名叫宋清涟，明明柔美婉约的名字，硬生生被老夫人叫的生硬极了。
好在大夫人对老夫人这般咬牙切齿的声音听了几十年，也早就听习惯了。
故而她也不恼，转身看着老夫人微微一笑：“我见儿媳在丈夫墓前面前脸色不好，又叫我们先行回来，思来想去，我有些不放心她，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她那个身手，都能把几个刺客活活打死！”老夫人一脸的嫌弃。
大夫人气老夫人不公平，忍不住顶嘴：“那晚如果没有儿媳的保护，洲野肯定会命丧黄泉。可你眼里却只有侦破刺客案的州野，浑然忘了救下州野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