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配不上林将军
“那我还要感谢你了。”林婉余对徐州野作揖，“多谢徐大人不休之恩，为我省去不少烦恼。”
徐州野总觉得林婉余在挖苦自己，可是她面色又那样认真，还十足的真诚，叫徐州野完全找不出半分破绽。
就在徐州野开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林婉余又道：“那我们，此生不复再见。”
说罢，林婉余抬脚出了门去。
贵妃狠狠瞪了一样徐州野：“冤枉我们家婉余这事儿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不与你们计较。可是嫁妆你必须如数奉还。敢少一分一毫，别怪我不客气。”
事到如今，他徐州野也只能如此了。
平白无故冤枉了林婉余，她不与他计较已是十分的大度。
他又怎会觊觎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徐州野对贵妃深深拜了一拜：“贵妃娘娘放心，嫁妆待我清点完毕后，定一分不少还给林婉余。”
贵妃冷哼一声，出了门去。
若兰见贵妃也离开了，赶紧收拾好随身的行囊，急急追出了门。
唯有裴怀之岿然不动，坐在查案前静默喝茶。
太子未走，定是有话要与他讲。
徐州野虽未曾与太子私下往来，却也知晓太子平日绝不说半句废话。
故而徐州野恭恭敬敬站在太子对面，静待太子开口。
可徐州野等了许久，等到双腿都站麻了，也未曾听到太子开口。
难道太子来梅苑，只是为喝茶？
徐州野心中狐疑，却不好直接开口问。
就在徐州野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裴怀之才淡淡开口：“林将军凯旋而归，为防止蛮国的刺客对林将军伺机报复，我们刻意隐瞒了林将军行踪。加之林将军本人不喜张扬，回徐府后便一直在家不曾外出。”
“这些我都知道。”徐州野作为朝臣，当然知道朝中隐瞒林婉余的行踪。作为林婉余的丈夫，必然也清楚林婉余一直都待在徐府。
不对。
林婉余回都城时，将士们是抬父亲的棺回来的。
如此高调，难保不被人发现。
徐州野正想说这个，便听见裴怀之开口：“林将军从边关回来走的是明道，明道的刺客，在我上月初已经活捉。至于暗道的刺客，则有二殿下带人清理，一旦发现有人追踪林将军，便会暗中剿灭。”
徐州野听出来了。
林婉余带着将士们回来时，不管是明处还是暗道，林婉余都能光明正大的回来，而蛮国的刺客也难掌握林将军的行踪。
“即是如此，那……那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徐州野忍不住开了口。
裴怀之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裴怀之：“你还不够格。”
徐州野：……
纵然知道裴怀之毒舌，但裴怀之这么说，还是让徐州野面子有些挂不住：“那刺客……是如何得知林将军的踪迹呢？”
裴怀之面色沉沉地看着徐州野。
一字不答。
徐州野被他审视的目光看的不寒而栗。
生平第一次，徐州野觉得自己这样被动，他主动开口：“我与大理寺卿已将事情原委查的清清楚楚，那些刺客的确是冲着林将军去的。至于他们如何知晓林将军踪迹，不在本案调查范围，当时状况紧急，我急于破案，也就不曾深入调查。”
见裴怀之的目光更冷，徐州野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太子想知道这方面的消息，我马上去查……”
“你查不出来。”徐州野说的越多，越是暴露了徐州野并无外人传闻的那样有才能。
裴怀之此番试探，探出来徐州野只是个急于利功的朝臣。
“徐州野，你配不上林将军。”裴怀之有意让徐州野听得清清楚楚，故而声音高了几分。
徐州野的双手骤然紧握，他面色紧绷：“纵然您贵为太子，可我与林将军如何是我的家事。不必劳烦太子论断。”
“你错了。”裴怀之放下手中茶盏，一字一句道，“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觉得你配不上林将军。”
“太子何出此言？”徐州野知道裴怀之从不妄言，故而咬牙开口去问。
裴怀之道：“林将军为保家卫国不惜性命上阵杀敌，却成了你眼中因无后而休妻的理由。你对林将军的厌恶全都写在了脸上，林将军明明能在竹林中丢下你、或者杀了你，到时候再推到刺客身上，她却以怨报恩救了你。”
“你因你母亲燥热不退怀疑林将军下毒，查明真相后，林将军却因你父亲原谅了你。”
“这是你们的家事，家事上，你配不上她。”
“至于你们的理想抱负，更是配不上她。林将军希望家国太平，而你却只想着做高官。你处处不如林将军，却又想处处压林将军。徐州野，身为男子，我瞧不起你。”
“那又如何！”反正往后他的官运也到了头了，被贬去穷乡僻壤的偏远之地，再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太子。
徐州野也就放开了说，“她明知我讨厌她，却不主动跟我和离，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父亲是因她而死，她欠我父亲一条命！无论你觉得林将军如何好，可她欠我的，欠我父亲的，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徐将军因林将军而死？”裴怀之目光愈发地沉了，“身为大理寺少卿，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你的证据呢？”
徐州野声音猛的高了几分：“那支箭，明明是射向林将军，可最后我父亲替她挡下了。”
“那你父亲边关几次高热不退，乃至昏迷不醒，林将军亲自熬药为其退热，数次将你父亲从鬼门关拉回来，是不是算的上救你父亲数次？”
徐州野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消息为何他不知道！
一定是都是假的！
如果林婉余做过这些事，早就美名远扬了。
“林将军不想让你们担心徐将军，故而一直隐瞒徐将军的病情。”就在徐州野心中怀疑的时候，裴怀之再度开了口，“如果你用朝中破案的心思去调查林将军，就会发现她之所以忍着你，让着你，忍让着徐家人，就是在等徐将军下葬。想以徐将军儿媳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
“哪怕要和离，也要你亲自说出口。因为她不想对不起徐将军。”
“林将军武艺高强，就凭你昨夜对她的侮辱，她完全可以用官家钦赐红缨长枪取你性命，回头再求官家彻查案件原委，官家一定会对她从轻发落，依着她是林家人的血脉，又有战功在身，官家最多罚她半年禁闭。只要半年之后，她就能重见天日。”
“可她依旧放过了你，不是因为她欠你的，而是因为你是她父母亲手挑选的良婿。她还是想与你好聚好散。想彼此留一个体面。”
“胡说！”徐州野被激怒了，他反驳道，“你之所以维护林将军，不过因为我是文臣罢了。现在朝中文臣当道，我又是年轻文臣里最得官家赏识的那一个！你想让我被贬，让我自卑难堪，好挫一挫文臣的士气！”
“谁都知道，你想平衡朝中文武官员，不想一方独揽大权，以免权倾朝野！”反正话已经说开了，徐州野便也无所顾忌，“可是太子殿下，就算文臣里少了一个我，往后还会有无数个我，武将自古以来只会打打杀杀，太平盛世年间，武将地位本就不如文臣高贵。你期待的平衡，根本不可能实现。”
裴怀之看着滔滔不绝的徐州野，忽然就笑了两声。
“太子何故发笑？”徐州野沉声询问。
“我笑你太把自己当回事。” 裴怀之懒得在于他多言，抬脚出了门去。
太把自己当回事……
短短几个字，在徐州野心里却如被利剑重刺。
明明他说的都是事实，文臣私下里都在传。说他的出现，让文臣这边焕发活力！
如今来看来，太子偏向武将并不是传言，而是证据确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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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的马车还在徐府门口等待 。
裴怀之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林婉余掀开帘子往外看。
从她的目光来看，应是在看徐府的牌匾。
裴怀之走上前，沉着面色道：“徐府除了徐将军与徐将军知妻，人人对你都图谋不轨，你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本来就不苟言笑。这一沉着脸，面相就显得更凶了。
林婉余觉得他心情好像不好，不想招惹他，便放下了帘子。
裴怀之上了马车就驾车离开了。
路上，裴怀之在帘外问：“想去哪？”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她从徐府出来的匆忙，还没落脚的地方。
宫里肯定是不合适的。
姨母跟官家感情要好，每日都要同床而眠。她可不想与官家一个屋檐下。
那样她会紧张到睡不着的。
只有林家的客栈可住了。
林婉余正想跟裴怀之说去客栈，就听裴怀之开了口：“前些日子我买了处宅子，离宫里不远，环境也优雅静谧，林将军若是不嫌弃，便在那处宅子暂时安顿住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