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子好像跟传闻里的不太一样
这一点,就算若兰不说,林婉余也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她查过若兰的账簿,钱财去向一目了然。
以若兰的能力,将来必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账房。
所以她才想放若兰离开。
她想给若兰一笔钱,让若兰经商挣钱。
倚着若兰的聪明头脑,往后养活自己应该不是难事。
“夫人,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见林婉余不说话,若兰已经红了眼眶,“你上阵杀敌也好,经营商铺也好,我就想守着你。”
林婉余轻轻摸着若兰的头:“好,那就留在我身边。”
她的声音很轻,却极度的有力量,让若兰心里头瞬间就踏实了。
若兰抬眸,不期然对上了林婉余满是疼惜的双眼。
是疼惜她挨了打吧。
若兰笑着开口:“夫人,我不疼的,你别担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打到我了。”
“嗯。”林婉余低低应了一声。
从今往后,她也不会再叫若兰挨打了。
木格子窗忽然被风吹开。
怒吼的寒风将大雪惯了进来。
若兰急急起身去关窗,却看见黑夜里走进来一人。不待若兰反应过来,就见林婉余提剑破窗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林婉余身影快如闪电,直直朝那黑影刺了过去。
黑影大惊,急忙开口:“林将军,我是太子亲信!”
闻声,林婉余迅速将剑收回。
可凌厉的捡起依旧将那黑影击的倒退数步。
黑影急忙将怀中令牌拿出,双手呈给林婉余。
知道被太子暗中盯梢的盐商江鹤年死了,林婉余不得不提防有人冒充太子亲信,林婉余并未上前查看令牌,而是对来人冷声道:“把令牌扔过来。”
“是。”那人立刻将令牌朝林婉余掷去。
林婉余稳稳接过,映着格子窗里透过的烛火,见令牌上刻有裴怀之三个字。
的的确确是裴怀之的令牌。
林婉余放心不少,与那暗卫抱拳道:“这些日子不太平,我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那暗卫却挠头笑了笑:“是我的不是,出发前太子吩咐了我,叫我在院子门口就先报来意,可我刚刚想见林将军的心情太迫切了,这一急,就给忘了。”
“想见我?”林晚余有些不解,“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想要见我?”
那暗卫满眼崇拜道:“你一个女子,却上阵杀敌,多威风啊!我们这些男子都比不上你呢!我老早就想看看你的真容了!”
“盼了好几个月了,可算是见到你的真面目了,林将军比我想的还要威风呢!”那暗卫滔滔不绝说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啥来的。赶紧将身后的食盒拿出来。
林婉余这才明白,为何这个暗卫要一直背着双手走路。
原来是要拿着食盒。
“太子说天寒地冻,林将军的晚饭还没着落,特意叫我快马加鞭送来热饭。”
林婉余:?
太子不是去验尸了吗?
怎么还有闲心管她吃不吃饭?
传闻太子冷漠无情,眼里只有朝政。
林婉余盯着食盒,总觉得太子好像跟传闻里的不太一样。
甚至可以说有些诡异。
因为太诡异了。
林婉余半晌没动。
那暗卫也瞧出来林婉余有点不对劲,脑袋瓜子转了好半晌,才憋出来几个字:“这饭菜没毒,太子今晚吃的就是这个。”
不是。
林婉余:……
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好吗?
怕那暗卫再生出什么奇怪的误会,林婉余赶紧接过了食盒。与那暗卫道:“劳烦你替我谢谢太子,改日若是方便,我定会宴请太子。”
“好啊好啊。”暗卫那高兴劲儿,好像是林婉余要言情他似的,“我等会儿就把林将军这话告诉太子。”
“有劳了。”
“这风雪大,林将军赶快回去吧。”那暗卫道,“我还得赶到太子那边呢,江鹤年死了,太子焦头烂额,在查凶手。我们这些暗卫今夜都得不眠不休了。”
林婉余:……这暗卫是真没把她当外人。
都说了是暗中跟梢,这暗卫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这个案子说了出来。
林婉余都为这暗卫急,她好意提醒暗卫:“江鹤年应该是很隐秘的案子,江鹤年之死未曾对外公布之前,你切不可对外人提起半个字,以免走漏风声,难抓凶手。”
本以为那暗卫一定知错就改,谢她好意。
谁知那暗卫却自豪的来了一句:“保密这种事儿,我是暗卫里做的最好的。”
真的吗?
她为太子的暗卫们感到深深的忧虑。
林婉余满脸写着不放心三个大字,叫暗卫轻轻哼了一声:“林将军你还别不信,太子能叫我给你送饭,那自然说明我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比那些暗卫们重要。我之所以敢跟你说江鹤年,那完全是因为你林将军品行高洁。”
那她还得感谢这暗卫的信任了。
林婉余觉得这个暗卫天真可爱,差点没笑出来。
只听那暗卫又道:“再说了,江鹤年之死,太子不也没避着你吗?太子能说,就证明我也可以说。”
他还来劲儿了。
考虑到太子那边需要人手,林婉余笑着点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你一个很保密的人。”
“林将军,你才不是外人呢。”那暗卫莫名其妙又来了一句,“我们所有的暗卫,都觉得你特别优秀。”
“那徐少卿能娶到你,是他祖坟冒青烟了。”说罢,暗卫哎呀了一声,“一见到林将军就想多说两句,我得赶紧走了,林将军定要把饭全部吃完呀,切莫要浪费太子一片心意。”
林婉余屹立风雪之中:“慢走不送。”
那暗卫腾地而起,眨眼在漫天的风雪里消失不见。
好轻功!
纵然林婉余轻功也不俗,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感慨。
依着那暗卫的轻功,完全能避开她刺过去的那一剑。可那暗卫完全没有。
对于这莫名的信任,林婉余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心头猛的滚烫起来。
将食盒提到屋内后,若兰哎呀了一声,忍不住道:“夫人,贵妃在宫里还念着您的晚饭,真是将您当亲闺女在疼爱的。”
尽管林婉余知道姨母对她的疼爱,但她还是觉得做好事的人应该拥有姓名,于是她与若兰道:“这食盒,是太子的人送来的。”
“啊?”若兰惊的眼睛大睁,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林婉余重复了一遍:“对,你没听错,这个食盒,是太子送来的。”
若兰回过了神,胡乱猜测:“太子是不是被贵妃按头交代要给你送饭?”
林婉余挑眉。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若兰突然竖起了大拇指:“做女人做到贵妃这个份儿上,真是直了。后宫独宠,还能管教太子……”
林婉余轻轻拍了一下若兰的头:“我看你还是不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忘得一干二净了?”
贵妃最厌恶别人对她议论纷纷。
故而那些权臣或者权臣家眷,只敢背后悄悄嘀咕。
那些权贵都在悄悄摸摸做的事,若兰平日里更是不敢议论半句。
若兰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又赶紧将食盒打开,清蒸鲈鱼,东坡肉,蟹酿橙,灌汤包……
“夫人!”若兰惊叫一声,“全都是您爱吃的。”
林婉余伸头一瞧。果真都是。
她眉眼都是笑意。
这种被家人关怀的日子可真好。
今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林婉拿起筷子与若兰大快朵颐。
这是回都城之后,林婉余吃的最香、也吃的最饱的一顿饭。
用过饭之后,林婉余又困了,一番简单的梳洗之后,她倒床就睡,连个梦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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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余睡的有多香,徐家的人就睡的有多糟糕。
还有人一夜未眠,整夜守在大夫人床前呢。
冬雪下了整整十个时辰,在丑时停了下来。
外面银装素裹,天寒地冻。但大夫人的屋子里却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在这个时候,应是熟睡的好时候。可徐州野却死活睡不着。
因为无法安睡,他索性起身守着母亲。
在母亲的床侧,徐州野又想起大理寺卿沈河临走时看他的那个眼神,满是失望,还有浓浓的后悔。
后悔毫无保留的教他了。
这是生平第一次徐州野感受到心急如焚是什么滋味。
他坚持将沈河送上了马车,求问:“老师,林将军已经原谅我冤枉她这件事了,学生不才,不知还当如何做,才能让您不失望。”
沈河沉声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失望不失望?你应该想尽办法让官家不失望。”
若是旁人,他定不会交心相谈。可面对悉心栽培他的老师,他坦诚心扉:“我很快就会去偏远之地为官了,官家……我这辈子可能都再难见到,他对我失望不失望,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