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乐趣之一
一旁的沈河闻言,不由看向了徐州野。
熟吗?
要是熟的话,他这个做老师的怎会不知情呢?
只见徐州野很快开口:“慕丞相乃堂堂一品大臣,位高权重,我一个五品官员,怎会跟慕丞相相熟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话虽如此,可赵密却又觉得有些奇怪,“慕丞相向来很少举荐人才,但这次画像之事,他却破例推举的你。”
赵密看向徐州野:“我与慕丞相认识不少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对武臣的事儿这么上心。”
徐州野的心猛地一惊。
难道是慕丞相看他因被贬之事失魂落魄,所以才像官家推举画像?
倘若真是如此,那慕丞相不是会被人怀疑给他铺路吗?
这不是慕丞相向来最忌讳之事?
说实话,徐州野虽私下跟慕丞相相处过几次,可慕丞相对他藏得很深,他对慕丞相的为人并不了解。
短短时间,徐州野脑子里闪过好几处疑问。
却偏偏一时半会无法解开。
徐州野的疑惑都被沈河看在眼中,见徐州野半晌不答,便适时开口:“州野这孩子我最了解,他是最不会撒谎的人。依我看,应当是州野的才能有目共睹,慕丞相只是想提携后辈罢了。”
赵密重重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徐少卿,你年纪轻轻就得慕丞相青睐,假以时日,也必得官家信赖,未来可期啊。”
徐州野抱拳:“徐某定当努力,不负众望。”
“只是……”赵密说到这,语气顿了顿,似是有些话不知当讲。
徐州野道:“赵大人但讲无妨。”
即使如此,赵密便也直接说了:“我跟沈大人关系不错,对你家事也听了一二。你对林将军所做之事,在我一个旁人来看,那是十分不地道的。再怎么说,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天大的误会,也不能冤枉她杀你母亲呀。”
林婉余是朝臣,身份地位之特殊,就算官家有意庇佑他、也难逃过皇城司的眼皮子。
因为朝臣所犯重罪,最终都要过皇城司之手。
故而此时赵密所言,已经是极为给他面子了。
皇城司的人都是武将,武将自古以来就偏袒武将。
这是徐州野从第一天入职就明白的道理。
也正是因为明白,徐州野才面对赵密有苦难言。
赵密官职比他高,他一个晚辈,又怎能多言。
思来想去,徐州野才道:“往后,我与林将军再不会心生误会了,也再不会让她难过了。”
毕竟他们马上就要和离了。
从此之后,他们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是文臣,她是武将。
这辈子大概只有在朝堂之上点头之交。
往后不会再有任何来往。
即是不会来往,那当然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
徐州野是这么想的。
但其他两位大人却误解了他的意思。
只见着赵密哈哈大笑。
“说得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为。”笑过之后,赵密拍着徐州野的肩道,“咱们身为爷们,别跟女人一般斤斤计较,想来林将军战场上叱咤风云惯了,在家里难免嚣张跋扈了些。徐少卿又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恰逢母亲生重病,难免心急做错事。”
事实根本不是赵密想的那样,徐州野正要跟赵密去解释,却听沈河又开了口:“赵大人,人家的家事咱们还是不要多过问,越问这小年轻就越烦。想当年我们两个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跟媳妇儿吵得跟仇人似的,谁劝我们恨谁。你看看现在,我们俩谁离了老婆能活?”
“哈哈哈哈哈,说的是。”赵密捋了捋络腮胡,“不说了,我不说了。”
眼看着两人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眼下案子又至关重要,徐州野也没心思再去解释什么了。
半炷香后,三人来到了皇城司狱。
这是徐州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知道,这里面关押的每一个人,都是棘手的劳烦。
进门之前,沈河再三与他交代:“除了案件本身之外,其余事情一概不要问,一概不要听,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徐州野点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徐州野由赵密带着进入了地牢。
地牢昏暗无比,一股腐烂发霉的味儿直冲徐州野天灵盖。
呛得他胃里头直犯恶心。
忽然,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让徐州野头皮发麻。
徐州野余光看向沈河,见他面色十分淡定,他也只能强作镇定。
很快,沈河进入了一个牢房。
牢门打开的瞬间,徐州野看到一颗头颅正咕噜噜往门口滚。
徐州野双眼一黑,险些吓昏过去。
还是赵密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徐州野一把。
尽管地牢昏暗,可赵密还是将徐州野煞白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
赵密有些担忧:“徐少卿,这点小场面你都受不住,这画像,你还能画吗?”
从前徐州野虽然审理案件,但大都是贪官污吏,这些贪官,他用些手段就能使其招供。这般酷刑……他还是头一次见。
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徐州野稳了稳心神:“我可以。”
说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前是我井底之蛙,此番前来,能让我长眼界,日后更好的为官家分忧,赵大人,请速速为我带路。”
赵密件他神色坚持,当下又急缺画师。便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到了地牢的尽头,赵密停下脚步,看向左右两间牢房:“左手这一间是我审过的,没有丝毫线索。你先为他画像吧。”
既然审不出线索,那画像又有何用?
难道昭告天下,寻求天下人提供线索吗?
徐州野很不明白其中道理,故而开口问之:“赵大人,当务之急,不该是想起他法子从犯人口中逼问线索吗?画像……什么时候不能画?”
“这次的犯人十分特别,也十分的硬气。待你见了就知道了。”至于其他,赵密不欲与徐州野多言。
徐州野也看出来了,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徐州野踏进了牢房。
牢房里,蛮国的敌细正把狱卒按在地上。
狱卒用了一把细长的小刀,正将敌细脊柱处的皮一点点割开。
鲜血不多,却足够痛。
痛的让敌细五官扭曲。
偏偏敌细的嘴巴又被死死堵住。
导致敌细发不出半点声响。
此种酷刑叫做剥皮。
徐州野只在律法上见过。
如今亲眼所见,他只觉骇人听闻。
“徐大人!”狱卒见到徐州野,礼貌问候。
徐州野想回应狱卒,但一开口,就一下吐了出来。
狱卒傻眼了。
今天听说上头要来一个特别厉害的年轻官员。
可这官员看起来……好像也不咋厉害啊。
徐州野吐完之后,对着那狱卒道:“你继续用刑,我先观察观察这个罪犯。”
“哦。好。”狱卒继续怼那个地上的敌细剥皮。
敌细被折磨太久,直接昏死过去。
徐州野扶着墙吐了又吐。
直到胃里空空,再无可吐之物时,他才站起身,看向那个昏死的敌细,沉声问:“他都说了什么?”
狱卒禀报:“回大人,只字未言。”只字未言?
已经用了酷刑,案子都没有任何进展。
难怪赵大人说这些敌细十分特别。
也十分硬气。
徐州野看这个昏迷不醒的人道:“上这么重的酷刑,只怕案子还没审出来,这人就要死了。”
狱卒恭敬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都是重犯,我们是不可能让重犯就这么死掉的。”
徐州野面色有几分不解:“这是为何?”
狱卒道:“他们所犯之罪乃是滔天大罪,要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死掉了,那也太过便宜他们了。”
剥皮而死,对于皇城司的人来说,竟是便宜的死法……
这惨绝人寰的酷刑,就这样被狱卒轻描淡写的说出口。
徐州野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胃里头那股子恶心劲儿又开始往外翻滚。
他捂住口。
强行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将那骨子恶心的感觉吞回腹中。
狱卒看到徐州野在强忍着不适,就不由好心开口:“大人,我看要不……您今天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给犯人用刑,可对于你们文臣来说,确实也太残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