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要不然你跟太子殿下装装可怜吧
裴怀之依旧是笑着说出这话的。
但乌墨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好家伙，就一盒甜点。
把人家林将军弄过来审案。
太欺负人了。
乌墨就很不理解，纳闷地问：“主子，人家林将军得罪你了吗？”
裴怀之还是那个云淡风轻地笑：“没有啊，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没有……
即使没有，你为啥要给林将军塞这么大一个麻烦啊。
乌墨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乌墨。”裴怀之忽而开口，“你觉得不觉得，今日你的话格外的多？”
乌墨立刻领会自家主子意思，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要不，你来做主子？”裴怀之看向乌墨，“我给你当亲信？”
这两连问，差点没把乌墨给送走，他提着精致的食盒就往外走：“我去给林将军送卷宗了。”
说罢，乌墨往外跑的飞快。
唯恐慢一步就会被裴怀之责备。
待屋内只剩下裴怀之一人时，裴怀之的眸色变得愈发的深沉。
认谁都猜不出裴怀之在想什么。
——————————————————————————————
乌墨到了太子私宅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有了上次不报家门、险些被林婉余刺伤的前车之鉴，这次乌墨学乖了，他直接在门口敲门。
这时，林婉余已经醒来洗漱。听到敲门声，便出门查看。
看到来人是上次那个小兄弟，林婉余立刻开门将人迎进来。
见到林婉余，乌墨啥也没说，先把裴怀之让他拿来的食盒提到林婉余面前，还添油加醋道：“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带给林将军的。”
尽管林婉余并未看到食盒里装了什么，但香甜可口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是她最爱吃的蜜浮酥柰花。
林婉余笑着接过食盒，邀请乌墨进门小坐。
乌墨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尽是难言之隐。
这小兄弟上次来时，分明有说不完的话。忽然的沉默让林婉余觉得很不对劲。
但能让太子暗卫很不对劲的， 林婉余不用猜都知道所为何事。
既然小兄弟不肯开口，那她便主动询问：“可是太子殿下让你带话给我？”
乌墨点头。
林婉余不禁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要跟我说什么，你直说便是，何须这般遮遮掩掩？”
乌墨挠头叹气：“我觉得太子殿下是在为难你，要不然你跟太子殿下装装可怜吧？”
装可怜？
她林婉余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装过可怜。
也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说要她装可怜。
瞧着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愁眉苦脸，林婉余笑意更多：“不妨先将太子殿下的话先告诉我，我再决定要不要装可怜。”
也是。
毕竟林将军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啥都没说就让她装可怜，让林将军多没面子呀。
乌墨赶紧将卷宗递给林婉余。
这卷宗轻飘飘的。
可林婉余却觉得沉甸甸的。
林婉余并未急着打开卷宗，因为她不必打开，也知道这卷宗里记录的案件跟什么有关。
她轻轻摩挲着卷宗，看向乌墨的眸子里是一片清澈：“太子殿下原话是怎么说的？”
“太子殿下说了好多。”乌墨的脸色更为难了。
因为太子殿下说了那么多，都是叫林将军背锅的。
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林婉余好似没看到乌墨的为难，只轻声道：“那就捡重要的说。”
乌墨只得开口：“太子殿下说，将此案交给皇城司的不是他。”
的确是这样。
当时案情一筹莫展，言行逼供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
她当时就提议，将案子交给皇城司。
既然卷宗现在送到她这里，就说明皇城司的人已经审过了。
但审出来的结果，并不是让裴怀之满意的结果。
“那个……”见林婉余半晌不开口，乌墨以为林婉余是生气了，不由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虽然将卷宗拿了过来，但太子殿下还说了，将军马上要审案了，这些甜点，太子殿下对林将军的补偿。”
“其实太子殿下还是很关心林将军的，也很认可林将军的能力。”什么话好听，乌墨就捡什么话讲，“而且此案一旦告破，林将军往后就不仅仅只是在武将里声名鹊起，那在文臣这边，也能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我觉得……”林婉余故意话说一半，似笑非笑地看着乌墨。
林将军怎么跟太子殿下有些相似，都喜欢皮笑肉不笑啊。
看着怪渗人的。
乌墨一时没忍住，往后倒退两步：“觉得什么？”
林婉余道：“你好像误会太子殿下让我看卷宗的用意了。太子殿下并非在给我出难题。”
啊？
是这样吗？
乌墨一头雾水。
“此案不但跟刺杀太子有关，还极有可能威胁边境安全。”林婉余徐徐开口，“如果蛮国借此事转移我们的注意，而后趁我们不备，攻入边关，外患在前，将会将我们杀的措手不及。”
这这？
会是这样吗？
乌墨不懂案子，可他好歹也是跟着裴怀之跑前跑后，见过不少世面的。
他索性直言：“这些敌细想刺杀太子，那更会引起官家注意，官家定会派武将去边关布阵，随时做好打仗的准备吧？”
林婉余并未直接否定乌墨，而是反问他另外一个问题：“当朝武将，现在可有动静？”
乌墨摇摇头：“这倒没有。”
林婉余脸色逐渐严肃下来：“这就是了，官家现在是静观其变，他想看看蛮国究竟想干什么。”
“签好的合约，对两国来说是互惠互利，没道理说背信弃义就背信弃义。”林婉余说到这，微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乌墨是个急性子。
话听了一半，结果没下文了，他这心里头就跟被蚂蚁被挠了似的，哪里都痒的厉害。
“林将军？你继续说呀。”乌墨催促。
林婉余慎重开口：“有些事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再并未得到证实前，不好妄自开口，以免影响你对全局的判断。”
这么一说，乌墨反倒是催不得了：“虽然你说的我也不懂，但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可定不会空穴来风。”
这毫无根据的信任，让林婉余忍俊不禁：“所以呀，回去之后帮我转告太子殿下，此案，我定会尽全力侦破。”
毕竟这事关边疆安全。
更关乎江山社稷。
乌墨也知事态紧急，不敢再耽误林婉余，拱手道：“我这就回去复命，还请林将军梳理完此案，速速去皇城司。”
“好。”林婉余道，“慢走不送。”
乌墨脚尖轻点，瞬间腾地而起，施了轻功回东宫去了。
林婉余则回到房内开始梳理卷宗。
等若兰将做好的饭端进门时，看到林婉余正在伏案提笔，便将饭菜又端了出去。
这饭菜是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待若兰热了第四回饭菜时，才见林婉余从案桌起身。
她连忙将才热好的饭菜端上桌。
“平日都见夫人舞刀弄剑，今儿还是第一回见夫人提笔写字呢。”若兰将盛好的粥放在林婉余面前，“夫人定是饿坏了， 快些吃吧。”
林婉余的确饿坏了。
她马上就要去往皇城司，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热乎饭，故而她这一顿吃的狼吞虎咽。
若兰观察细微，知道林婉余这是要忙了。她与林婉余道：“夫人，需要我收拾什么吗？”
林婉余道：“不必，我吃完就走。晚上兴许不会回来。外面最近不太平，你不要出去乱逛。”
“好。”
“你的账，做的怎样了？”
“目前能自己上手了。”
“很好。以后林家的资产，都由你这边过总账。”林婉余已经吃完了饭，匆匆穿了官服就往外走。
此时已是正午十分。
太阳正当空。
晴空万里，日光洒在皑皑白雪上，撒下一层淡淡的金色。
林婉余快马加鞭朝宫内赶去。
雪踏白雪之处，留下一串马蹄印。
宫门口，早有太子安排的亲信在此等待。
一看到林婉余，便将林婉余逮到了皇城司。
赵密一看到林婉余，起先是有些惊讶的。因为林婉余是武将，按理来说，武将只管征战就好，至于这些破案的事儿，多由文臣来出来。
可当太子亲信拿出太子令牌时，赵密便不再有任何顾虑了。
既然是太子这边调派来的人，便说明太子这边已经做过调查了。
待太子亲信离去之后，赵密才问林婉余：“林将军竟然都来了，是不是这些敌细跟蛮国的将士们有关？”
林婉余将目前自己分析出来的情况与赵密简明扼要：“在战场上，我见过与他们相似之人，我怀疑他们极有可能是以士兵的身份来到边境。”
赵密审理过太多疑难杂案，最擅长从字里行间找到重点，他脸色凝重几分：“你是说……这些人有可能还不是蛮国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