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令我心痛的嫌疑人
安禹喆默默听完，深锁眉心考虑了片刻后缓缓起身。
“奚岚，咱们保持联系，你在这边调查到的讯息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将会第一时间通缉你，到时候你会是最可疑的嫌疑人，你知道吗？”
奚岚忙跟过来，站到安禹喆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我一定会的。你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不查明真相，就算赶我走我也不会走。更何况，焕然需要我。”
安禹喆点点头，开门出去。
奚岚一直把他送到楼梯口，她担心被一楼的戴姐看到，并没有送安禹喆出门。
回到二楼书房，奚岚总算松了一口气，她默默祈祷安禹喆不要改变主意揭穿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怕拘役，也不怕安禹喆怀疑她是杀害龚学琛的凶手，甚至不怕网友们对她盗用身份又会展开多么糟糕的联想，害她再一次成为网络暴力的对象。
她最怕的是没法继续调查真相，怕焕然没人照顾。
午餐过后，奚岚留在江焕然的房间里，期望江焕然能够再次主动提出出去走走，或者是去地下室唱歌。
但江焕然今天却没那个兴致，只想呆在房间里听英语练习听力。
就在奚岚准备离开时，身后江焕然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弄湿了早上刚刚换上的家居服。
“没关系没关系，妈妈帮你换衣服，”奚岚忙把杯子放好，扶着江焕然起身，为他解开衣襟的扣子，“小心点，别碰到眼睛。”
“我可真是没用，这么大了，居然还要妈妈照顾。”江焕然伸展双臂，无奈苦笑，任凭奚岚为他脱衣。
“不管多大，你在妈妈眼里永远是孩子。”奚岚脱口而出这句母亲的经典句式。
扶着江焕然坐在床上，奚岚赶紧去衣柜里找衣服。
“妈，我想穿我生日那天你送我的那套，应该是收在下面的抽屉里吧，你找找看。”
奚岚的动作僵住，她哪里知道潘琼送给江焕然的生日礼物是哪一件。江焕然今天的别出心裁还真是难住了她。
没办法，奚岚只好拉开衣柜下方的抽屉，随意翻动。
突然，一抹熟悉的蓝色从眼前闪过。
奚岚如遭雷劈一样，先是浑身僵硬，而后全身颤抖。
惊讶稍稍缓解之后，奚岚把压在最底下的那套衣服全部取了出来，展开。
这是他们一中的校服啊，难看的蓝白色相间的运动服，每周一升旗仪式都要统一穿着的校服，人手一套，这衣服怎么会出现在江焕然家的度假别墅？根本没有必要吧？
“还没找到啊？”江焕然说着，准备起身走过来，“我记得明明就放在……”
奚岚知道江焕然的生日是7月，她猜想潘琼7月份如果送衣服当礼物一定会送当季的衣服，而现在江焕然所处的季节是深冬，便冒险说道：
“那套衣服不适合现在穿。你别动，老实在床上等着。”
江焕然还算听话，撇撇嘴，耸肩无奈地说：“行，听母上大人的，反正咱们家是君主专制，霸权主义。”
奚岚忙把校服塞回抽屉，取出衣柜里的居家服帮江焕然换上。
穿衣服的时候，奚岚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在摄像头前问有关校服的事，她知道潘琼在医院每天都会观看这边的录像，算是检查她的工作。
“对了焕然，你不是说过你最讨厌你们一中的校服嘛，怎么还把校服拿这儿来了？”
奚岚最终还是决定冒一定的风险提问，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闲话家常。
江焕然的身体顿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却没能逃过奚岚的敏锐观察。
江焕然笑嘻嘻地说：“没什么，打包的时候顺手就把它放进旅行箱带来了。”
奚岚没有再追究，但她可以肯定江焕然在说谎。
“江焕然同样有嫌疑。”安禹喆不久前说的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回荡在脑际，惊得奚岚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到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奚岚才彻底卸下伪装，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转椅上，透过电脑屏幕观察着正在练习英语听力的江焕然。
刚刚的猜测如同一只无限膨胀、随时都有爆炸危险的气球，让奚岚惊恐无措。
“你有没有想过，江焕然同样有嫌疑？”安禹喆的这句话不断响彻奚岚的耳边。
奚岚用力捂住双耳，把头深深埋下，像是离开水濒临死亡的鱼，张大嘴剧烈呼吸着。
要把这个细节告诉安禹喆吗？自己刚刚答应过安禹喆，一旦有什么调查进展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可如果自己说了，安禹喆一定会更加怀疑江焕然。奚岚宁可所有人不相信自己，也不愿让任何人质疑江焕然。
奚岚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食言。
难道要仅凭一件不该出现在别墅的校服就怀疑她深爱的江焕然吗？
不可能的，莫说只有一件校服，哪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江焕然，全世界都在指认江焕然是罪人，奚岚也会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相信他，支持他，与他一起对抗全世界。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奚岚已经坚定立场，她相信江焕然的清白无辜。她要继续调查下去，她相信真相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会证明江焕然的清白。
晚餐后江焕然在房间里听歌，奚岚暂时可以休息，她来到楼下，正好赶上女护士徐蕊在餐厅里吃饭后甜点。
奚岚决定趁此机会跟徐蕊聊聊。
“徐姐，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啊？”奚岚倒了一杯水，坐到徐蕊对面，友好地开启闲聊的话题。
徐蕊抬头瞥了一眼奚岚，慵懒地说：“我来了3年了。在我之前，潘董雇佣了一位医生长期住在这里。后来焕然病情趋于稳定，人家医生也不愿意在这里大材小用，于是就换成了我。当然，我也是那个医生介绍来的。”
奚岚笑盈盈地搭讪：“其实我觉得这份工作很轻松，除了不自由之外，一切都好。”
“是啊，不自由，所以我男友一直对我的这份工作不满意。这几年还好，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手机经常没信号，我男友打电话找不到我跟我吵过好几回。
“虽然现在我们不会再因为这份工作吵架了，不过一直呆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估计等到一年后合同期满，我就不做了。我看你还年轻，还可以在这里做个几年，多给自己攒点钱。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徐蕊毕竟也是常年闷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尽管看起来有些傲慢，但毕竟是女人，有人愿意陪她聊天，她还是会配合的。
奚岚摇头，“没有，我这么普通，谁会看上我啊。”
“哈哈，我还以为那个小安是你男朋友呢，为了来检查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跟咱们的小少爷暗度陈仓，买通了张医生假装助手进来视察。”
徐蕊笑哈哈地冲奚岚使眼色，把面前的点心朝奚岚的方向推了推，意思是请她吃。
奚岚刚想要否认，但又怕如果否认没法解释安禹喆的身份，更加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折返回来找自己，跟自己在书房里呆了一阵，所以只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苦笑，假装默认。
“我就说嘛，我看人一向很准。放心吧，小安来找你这事儿我一定不会跟潘董和祁羽多嘴。不过张医生和戴姐，我就管不着了，”徐蕊身子前倾，小声说，“不过这两人更好办，你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也就不会多嘴。”
奚岚忙道谢，心想着有机会也得给徐蕊一点好处才行，人家这暗示已经很明显。
至于说戴姐，她已经准备了红包。张医生那里有些麻烦，奚岚不得不忍痛大出血，准备一个更大的红包去堵住他的嘴。
两人的话题又围绕着这栋别墅的种种绕了几圈，奚岚觉得时机已到，把话题引到了江焕然身上。
奚岚假装不在意，一边吃点心一边问：
“对了徐姐，刚刚我在焕然的衣柜里发现了校服。我记得我在国内读初中的时候最讨厌穿难看的校服。还是日本好，后来我去日本读高中，校服是好看的水手服。”
“对呀，国内的校服大多都是运动服，难看死了。还是日本的水手服好看。可惜啊，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雌雄不分的运动服。”徐蕊想也没想就跟着说。
奚岚趁势追问：“焕然的校服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带来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