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不再是被你们玩弄操控的小黑羊
“不会的，焕然不会这么做的，先不说烧伤自己这种事太过荒唐，代价太高。就说嫁祸龚学琛吧，焕然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去陷害别人？尽管你们全都欺负我和龚学琛，可焕然从来没有，他还为我们说话！”
奚岚就算能够勉强接受刚刚的说法，但却无法接受江焕然栽赃的说法。
如果说江焕然自我伤害是为了潘琼，以他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可在此基础上还要陷害另一个无辜的人承担纵火的罪名，江焕然绝对做不出来。
伍友信走到奚岚面前，郑重与她对视，说：
“奚岚，你很了解焕然。的确，栽赃龚学琛这件事焕然足足考虑了一周的时间，他痛苦纠结了一周，最后还是选择自私一回。
“但在他的计划中，烧伤的只有他一个人，烧毁的也只有别墅的一层而已。
“事后真相大白，舆论也会给予龚学琛这个一直受欺负的男生一定的同情，焕然也愿意为他请律师减轻刑罚，如果可以免于起诉那就更好。
“可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火势脱离了控制，那场大火会夺去四条生命，还有焕然的眼睛。
“唉，把同学们引回别墅的导火索，说到底，是你。如果不是你，焕然的计划会成功的。”
奚岚腾地站起，勇敢与伍友信对视，双眼迸发愤怒的火焰，牙齿咯咯作响。
这是她自从高中开始到现在，第一次敢于以这样的眼神与伍友信对峙。
“我才不是什么导火索！是有人在我的衣服口袋里塞了纸条，写纸条的人模仿了焕然的笔迹，约我去他的卧室见面！”
伍友信站立不稳，一连往后退了三步，脸上阴晴不定，不敢置信，最后气急败坏地低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为什么当初不说，7年前不说？”
“就算我当时说了，会有人相信吗？纸条已经被烧毁了，我没有证据，谁会信我？你告诉我，如果我说了，有谁会相信？”
奚岚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质问伍友信。当年的她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丑小鸭，无论她说什么，在那群人耳中只是嘎嘎的鸭叫。
更何况是在火灾后发声，把责任引到失明的江焕然身上的言论。奚岚如果真的说了，只会让人们认定她在转移矛盾，撇清责任，让她自己的境遇更加艰难。
伍友信颓然坐在椅子上，神思恍惚地低语呢喃，“至少，至少他会信你，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信你……”
奚岚略一思索，便知道了伍友信说的那个人，那唯一一个可能会相信她的人是谁，是跟她同病相怜的龚学琛。
可龚学琛也深陷深渊之中，他信了又能怎样？
“难道说，难道说是有人想要恶作剧？会不会是，会不会是苗月影？”
伍友信终于从震惊中抽离，目光再次聚焦，揉了揉脸，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思考。
苗月影就是当年班级里带头取笑欺负奚岚的女生，她暗恋江焕然，为了引起江焕然的注意，伪造了奚岚写给江焕然的情书，还在班上传阅。
尽管江焕然找过她几次，要她停止这么做，但苗月影却不为所动，反而希望以此为借口多跟江焕然有独处机会，多说上几句话。
当初也是苗月影带头，说是看见了奚岚捧着礼物上楼，说肯定是要对江焕然表白，这才带着班上十几个爱看热闹的同学进入别墅的。
令人唏嘘的是，苗月影的两个跟班女生命丧火海，而她这个带头人竟然只在火灾中烧毁了一头长发而已。
奚岚不是没想过是苗月影伪造了那张纸条，但就她所知，苗月影的字很难看，断然模仿不来江焕然的飘逸笔体。
“我想应该不是，你也知道，苗月影的字体有多难看，除非是她找人帮忙。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查出这个伪造纸条的人，查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伍院长，你有没有想到谁有可疑？”
伍友信用力敲额头，看起来是真的在用力思考，并且为自己没能找到嫌疑人而恼怒。
“除了苗月影还能有谁？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伍院长，按照你的说法，我认为这个伪造纸条的人很可能是知道你们的计划，打算将计就计伤害焕然。请你仔细回想，当初还有谁可能知道你们的计划？”
奚岚根本不相信伍友信刚刚说的江焕然为保险赔偿而纵火的故事版本，但她必须假意相信，因此以此为前提分析，想要引导伍友信思考，看他如何应对。
“没人，没人知道。我们三个从未在学校谈论过这件事，每次商议时都只有我们三个，一定没有别人知道。”伍友信这句话倒是说得极为肯定诚恳。
“那，会不会是段越洋？”奚岚迟疑了一下，明知道这么说伍友信会动怒，但还是说了。
伍友信突然暴跳如雷，大力拍打桌面，“胡说！越洋是我和焕然最好的朋友，而且他已经死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往他身上泼污水！你最好马上放弃这种想法，不要再追查下去，这件事到此为止！否则你的真实身份就会曝光，我说到做到！”
奚岚也觉得不该怀疑已经死去的段越洋和眼前的伍友信，毕竟当年三个男生的友谊她是看在眼里的。
当年的奚岚就像是个隐藏在隐蔽之处的摄像头，默默观察着江焕然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细节。
她自认为自己足够细致、足够敏感，她不能否认三个男生之间的友谊，她也不愿怀疑江焕然最好的两个朋友。
但若真的让她到此为止，她也是做不到的，她必须确认伍友信的话是否属实，查清7年前潘琼的公司到底是怎么度过经济危机，并且继续追查那个伪造江焕然字迹纸条的人。
这个人一直藏在暗处，或许他才是悲剧的罪魁祸首。奚岚绝对不能放过他。
“我会到此为止的，为了焕然，为了能够陪在他身边。”奚岚说了口是心非的软话，打发了愤慨的伍友信。
晚上，照顾江焕然睡去之后，奚岚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行李箱的夹层中掏出一张小小的手机卡，插入手机。
这张卡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名叫古侦探。
这个古侦探其实并不是什么正经侦探，而是业务繁杂的一个社会闲散人士。
奚岚伪造的楚又莘的假证件，以及那些假照片和简历都是出自这位古侦探之手。
这个30多岁的男人非常神秘，人际关系网非常广，号称无所不能。
奚岚决定再花一笔钱，让这个古侦探调查7年前琼颜公司的经济危机是如何度过的，调查潘琼是否为江焕然投保了巨额的人身险。
奚岚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伍友信的话，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为了保险赔偿金就故意烧伤自己，还栽赃给龚学琛这种事太过不可思议。
如果说之前因为校服、黑色粉底和雪块，奚岚对江焕然的怀疑已经犹如积木堆砌的一座城堡，那么伍友信最后放上来的这块最为显眼的积木却正好适得其反，导致城堡坍塌。
奚岚不信，不相信一向注意形象的江焕然，默默喜欢美女慕容的江焕然会冒着毁容的风险引火烧身，不相信一向正直善良的江焕然会栽赃陷害同学。
伍友信有可能是为了阻止她的调查所以才编造出这么一套说辞。女人的直觉，伍友信并不可信，他是想用这个谎言去掩饰什么。
他低估了奚岚，以为这么一个荒唐的谎言能够骗过她；他低估了奚岚对江焕然的了解和感情，以为他可以在她面前随意抹黑江焕然。
他还以为她是7年前班上那个可以随意被人戏弄欺负的丑小鸭吗？以为她是个脑袋空空的恋爱脑，为了陪在江焕然身边，便可以沦为他们的操线木偶？
奚岚对伍友信嗤之以鼻。
同样的积木可以搭建城堡，也可以重新排列组成汽车、大桥。
校服、黑色粉底和雪块的存在一定还有别的更加合理的解释，江焕然清白无辜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