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三句话，两个嫌疑人，一万块
“楚又莘，我对你的工作非常不满！”祁羽坐在奚岚对面，不客气地说。
“你入职才多久，焕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先是以为自己被绑架，挟持你出逃，紧接着又是他晚上行踪不明，着凉生病。这其中一定有你的原因。”
这其中当然有奚岚的原因，甚至可以说全是她一手造成的。
尽管奚岚心中有点小得意，但表面上慌忙摆手否认。
“祁经理，对不起，真的，我也不知道江焕然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是按照您和潘董的要求在工作啊。您也看到了，我应该，应该没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吧？”
“在我眼皮底下你还算勉强合格，可是离开焕然的房间，离开了监视摄像头呢？戴姐跟我说，你好几次带焕然去了地下影音室，跟他单独相处很长时间。你是不是在那里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祁羽咄咄逼人，眼神凌厉。
“是江焕然要求去影音室唱歌听电影的，您也知道，他看不见，能做的事情有限，去唱歌听电影很正常吧。而且我绝对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真的！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难得，我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
祁羽审视奚岚，也许是看她很真诚，又很怕失去这份工作的样子，终于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问：“那你说，焕然前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那晚我不到10点就睡了，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戴姐和徐蕊也不知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恐怕是无解了，因为就连江焕然自己都已经忘记他去了哪里。
“既然他都忘了，我想也没有必要继续追究了吧？”奚岚怯生生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祁羽白了奚岚一眼，无奈地说：“也是。不过焕然最近很反常，你一定要给我密切关注他，尤其是他的病情。
“对了，你跟焕然接触最多，你有没有觉得他的病情似乎有些缓解，好像是有恢复记忆的苗头？”
奚岚觉得祁羽这才说到主题上，她叫她大老远过来面谈，其实就是想知道江焕然的病情是否稳定，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倾向。
“没有吧？祁经理你也看到了，江焕然每天都会重启他的记忆，就连那天用叉子伤了我，跑出去发现天气不对那么记忆深刻的事情，他都能在睡一觉之后忘得一干二净。
“我觉得，都已经7年没有好转了，已经形成定势，他的病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没有长期系统治疗，很难恢复的。”
祁羽微微松一口气，“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潘董是希望如此的。总之焕然的病情要是有什么变化，你必须立即第一时间通知我。
“潘董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她经受不起任何打击，哪怕是焕然病情好转，这种事也最好不好告诉她，免得影响她的心情和恢复。懂吗？”
奚岚忙不迭点头，“放心吧祁经理，有什么变化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不会打扰潘董养病的。”
祁羽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牛皮纸信封，推到奚岚面前。
“这里是一万块，算是给你的奖金。记住，焕然如果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你要马上通知我，哪怕是你认为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祁羽的样子，奚岚猜测她是不希望江焕然恢复记忆的，甚至是担心害怕江焕然恢复记忆。
江焕然恢复记忆对她绝对有负面影响，所以她才会如此在意，要奚岚时刻关注并及时向她汇报。
奚岚装作对那一万块很心动的样子，快速把钱收好，更加用力点头，“放心吧，祁经理，我一定会的。”
“很好，别让我失望。给你放半天假，晚上回去就行。去吧。”
奚岚走到食堂门口，回头望向祁羽。
祁羽和男保镖坐在位置上，女保镖去打饭菜。
祁羽非常警惕地四下观望，对于从她身边经过的男性格外注意。
没多久，祁羽独自起身，拒绝了保镖的跟随，一个人走到食堂无人的角落，掏出手机按了很多下，然后放在耳边。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她的眼依然如警惕的猎豹一般，四下巡视，对于任何接近她的人都保持戒心。
奚岚觉得祁羽这个电话十分重要，而且绝对见不得人，否则她不可能冒险离开保镖去到那么一个角落。
看她刚刚按手机的样子，也好像不是从通讯录中找到一个联系人，而是在按11位的手机号码。
奚岚觉得她绝对有必要冒险凑近去偷听电话的内容。
她环视周围环境，找到了一条最接近祁羽的路线，但是未免让祁羽和那两个保镖发现她去而复返，她必须要改变装扮才行。
奚岚正犯愁没法在短时间内给自己来个大变样，正巧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帽子口罩的保洁阿姨提着扫帚簸箕经过。
奚岚一把抓住阿姨的手腕，语速飞快地说：“阿姨，借你的衣服和工具用一下。”
阿姨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了奚岚一眼，不说话就要走。
时间不等人，奚岚情急之下只好掏出怀中的一万块信封，打开封口展示给阿姨看。趁保洁阿姨发愣的时候，奚岚拉着她走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为了让阿姨相信这不是骗局，奚岚留下身份证做担保。时间紧迫，又来不及讨价还价，奚岚干脆花了一万块作为行头的租金。跟保洁阿姨说明用意和换装，整个过程花费了三分多钟。
谢天谢地，奚岚打扮成保洁阿姨出来的时候，祁羽还在老地方，她的电话还没有讲完。
奚岚顾及不了许多，尽量快速向她靠近。
“警察怎么会找上你？”祁羽压低声音，带着点责怪和惊奇的意味问对方。
“有没有露出破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祁羽的神色更加紧张，又问。
“好的，除非有必要，我不会再联系你。”说完这句祁羽便挂断电话。
回到洗手间，保洁阿姨已经不见人影，她并没有遵从两人的约定，在这里等奚岚。
奚岚知道，阿姨担心奚岚反悔，会要回那一万块。阿姨是宁可丢掉工作服，自己出钱再买一套也不肯让这到手的一万块飞走。
但好在阿姨把奚岚的外套留了下来，楚又莘的身份证也在外套口袋里。
花一万块得到祁羽的这三句话值得吗？
当然值得！
祁羽在金海市发生了一系列杀人案件后为自己雇佣了两个保镖，每天躲在医院里不敢外出，她在担心黑羊杀手找上自己。
既然黑羊杀手至今为止杀害的三个人全都是跟7年前纵火案有关的人，那么便可以推论，祁羽也是纵火案的相关人，一个对当年案件负有一定责任，心虚恐慌的相关人。
祁羽偷偷给什么人打电话，惊讶地问警察怎么会找上那个人。言外之意是警察不应该找上这个人，可是却找上了。
而最近安禹喆的确是找到两个嫌疑人，这两个嫌疑人还是奚岚为他提供的呢。
祁羽打电话的对象很可能就是穆蓉和连俊辰其中之一。
祁羽还问他有没有露出破绽。既然说到了破绽，那么祁羽和这个打电话的对象便都有不能对警方坦白的秘密，有关7年前纵火案或者是眼下黑羊杀手案件的秘密。
最后，祁羽说除非有必要不会再联系。看来这两人很少联系，每次联系都是在非常条件下的暗中联系，表面上，这两人应该是毫无交集的才对。
看祁羽最后的神态和口吻，对方应该是回答她没有露出破绽。也就是说安禹喆并没有从穆蓉或连俊辰那里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祁羽果然有问题，恐怕真的跟7年前的纵火案脱不开干系。
奚岚紧紧攥拳，牙关紧咬，她有预感，非常强烈的预感，真相的帷幕已经在缓缓揭开，马上就要暴露无遗。
奚岚换好衣服，离开医院，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古侦探的住所，一来是去问问他有关嗨叔的案子调查得怎样，二来，她想要古侦探调查祁羽的通话记录，查明刚刚祁羽通话对象的身份。
古侦探的住处就是他的事务所，在一栋80年代的旧小区中，一间不起眼，也没有招牌的民居。按照他的话来说，这叫大隐隐于市。
“古侦探，你好，”奚岚推开虚掩的门，站在门口，客气地打招呼，“我来是想要问问有关嗨叔的事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房间里烟雾缭绕，一个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叼着一支烟对着电脑研究彩票，正是古侦探。
古侦探抬头眯眼瞥了奚岚一眼，伸手招呼她过来坐下，“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给你发邮件呢。嗨叔的事我能查到的有限，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