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头要黑我的钱
李四并没有带刘天明去首饰铺，而是七拐八拐的到了一间杂货铺。
“哎，四叔，刘大，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迎出来的不是店铺老板，也不是店里的伙计，而是一脸谄媚相的二壮。
李四现在哪有功夫搭理他，一抬大手就把二壮给扒拉到一边去了，直接抬腿就进了店铺。留下一脸懵B的二壮只得看向刘天明。
“四叔这是咋了”
刘天明则是一脸无辜的冲着二壮摊了摊手，他哪里知道李四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说好的是去找首饰铺子，谁知道为啥就跑到杂货铺来了。
二壮捎着头，一脸的委屈。这一路上他可是很听话的。不过一转脸他似乎就想到了什么似的，怒视着刘天明叫嚷道：
“刘大，是不是你惹四叔生气了。”
刘天明本来瞧着他那副委屈的样子，还觉得他挺可怜的，想着上前宽慰他几句。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属狗的，转脸就咬人。这还得了。刘天明也不废话，上前就勒住了二壮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个小机灵鬼儿，我惹没惹四叔先放一边，但我听说你小子可是没安什么好心眼儿啊。老实交代，让你去铁匠铺，你为啥跑这儿来了，是不是看上人家的小闺女儿了。”
“不是不是，你可千万别瞎说啊，靠，肯定又是冯黑子胡说八道，看老子回去不揍死他。”
二人正在门外打闹之时，李四突然站在门口的位置喊道：
“你两个小子别闹了，刘大你过来一下。”
刘天明立马松开了手，乖乖的走了进去。只是临走时还小声的冲着二壮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揍冯黑子的时候，你可要帮手。”
二壮则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李四现在没心情理会小娃娃间的打闹，还没等刘天明近前，便急迫的一伸手将他扯到身旁。
“刘大，你那颗珠子，咱们自己恐怕是卖不掉。”
“为啥？”
刘天明一脸懵B的看向李四，李四则有些难为情的搓了搓手才回道：
“因为咱们是山民，山民是不允许买卖这种贵重货物的。其实不光是这些贵重货物，就是普通货物山民也不能私自买卖。”
刘天明这下是真的懵B了，这是什么法律呢。李四很难为情，不停的在搓手。他见刘天明一直眨巴着小眼睛，不知道他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便又开口接着说道：
“每次来镇上，我们都是偷偷的把货物交与这些相熟的商铺，然后下次来的时候再结算。不熟的商铺，我们不敢去，我怕他们去向府衙举报，那时我们不光拿不到钱，可能还要被关进大牢。”
我靠，这又是凭啥呀，刘天明有些愤怒了。这时他终于明白了，为啥李四花上三文钱都要犹豫半天。不能私自买卖，那就是没有来钱道了呀，就这还要每年缴纳五十文的人头税？我去他大爷的吧，还真是万恶的旧社会，这是不给老百姓活路啊。
刘天明此时有些沮丧。愤怒归愤怒，但他也知道，光靠愤怒去挑战这个社会规则那是不现实的。不过他转念又想起李四开头说过的那句话。
“四叔，你刚才说咱们自己卖不掉，那就是说也有相熟的首饰铺子了？”
李四摇了摇头
“那倒是没有，不过这里的刘叔愿意帮这个忙。就是价格可能不会太高。”
李四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天明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这么说吧，欺负自己是新来的，然后好黑自己的钱。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因为傻小子刘二对村里人的态度是不同的，那是有严重区别的。老村长踢他一脚，他只会嘿嘿的傻笑。李四扇他一巴掌，他也只是傻兮兮的捎捎头。但有的人只是骂了他一句，他就会和人翻脸。从傻小子的态度上，就不难看出谁亲谁近，谁好谁坏。
而且刘天明自己也与李四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也觉得这个人粗中有细，人挺好的，刚还给他买酸奶喝了呢。三文钱呢，这下就连刘天明自己都觉得有些肉疼了。
“那可太好了，便宜点总比卖不出去强啊，我娘还愁咱家今年的人头税呢。”
李四见刘天明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便也偷偷的松了口气。其实他刚刚有些难为情的是，他觉得对不起刘天明。他自己天生命贱，一出生就是个低贱的山民，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可刘天明不是啊，来的时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如今却要跟着他们一样在大山里吃苦受罪，好不容易挖到了好宝贝，还卖不上个好价钱。
见刘天明现在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李四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一只大手搭着刘天明的肩膀就往里屋走。
“那成，那咱先给刘叔看看珠子的成色。”
老刘头是个非常精干的老人，个子不高，花白的头发束在头顶。穿着一身蓝锦缎的长袍，目光炯炯有神，那两只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一见面，刘天明也没敢多废话，直接从怀里摸出颗珍珠就递了上去。可是老刘头竟然没接。这是啥意思呢？刘天明有些不解的看向李四，李四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老刘头。
三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了半晌，老刘头才开口说道：
“老汉收你的珠子倒也没什么，不过，咱有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刘天明没敢说话，站在一旁的李四大嘴一咧，笑着回道：
“刘叔，咱们这种关系有啥您就说呗。”
“珠子的来历要给老汉讲清楚喽。”
老刘头说话间还瞪了李四一眼，李四就只会咧着大嘴傻笑。老刘头又转向刘天明。
“娃娃，你给老汉说说，你这珠子是那来的？”
刘天明扭头去看李四，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介于李四在门口的话，刘天明知道，上榕村的那些村民们，应该是这个社会中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要是被人知道半月湖里能产珍珠，那上榕村不是要遭殃了。
可李四好像没打算替刘天明回答这个问题，只顾着嘿嘿的傻笑。刘天明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张口回道：
"捡的"
啪的一声脆响，李四的大巴掌就拍在了刘天明的脑袋上。刘天明被打得一个趔趄，一脸不解的回头看向李四。
“好好说话，你刚不是说从半月湖里捞上来的吗？怎么又是捡的了。”
刘天明委屈巴巴的瞪了李四一眼，心想我是一个新来的，你又是个弱势群体，怎么什么大实话都往外头说呢。
李四仿佛听见了刘天明的心声一般，竟然开口解释道：
“刘叔的亲妹子是冯黑子他娘，算起来也是咱上榕村上的人。你小子好好说话，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刘天明这才恍然大悟，冯黑子是老村长冯五的儿子，他娘不就是老村长的媳妇吗，那这么说确实算得上是上榕村的娘家人儿。
没想到老村长这么有魄力，为了给村子找销路，竟然把自己都搭上了。怪不得二壮这小子整天惦记人家的小闺女儿，这是想当下一任村长啊。
李四黑着一张脸一直在瞪着刘天明，刘天明只好又扮回乖乖孩子的模样回道：
“奥，是从半月湖里捞上来的。”
老刘头微微点头，还捋了捋嘴边上的那几根白胡子。
“那是从湖中何处发现的，是从石头缝隙里找到的，还是泥沙中挖出来的呢？”
刘天明一听就有点火大，老头你这就有点过份了啊。你敢收珍珠你会不知道珍珠是怎么长出来的？
“石头缝儿里也会长这东西吗？不过我是从湖蚌的肉里发现的。”
老刘头听了又是点了点头，这才伸手去接过了刘天明手上的珍珠。仔细端详了半晌才又开口说道：
“品相一般，个头儿太小，形状也不是很规整，只能做粉。还有吗？都拿出来吧。”
刘天明这时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能卖多少钱？”
老刘头呵呵一笑，却转头问李四
“这娃娃谁家的孩子？”
李四道：
“刘栓子家的老大。”
“他家的老大不是闺女儿吗？怎么成了儿子？”
老刘头似乎对村子上的人很熟悉。
“嗐”
李四竟一时不知怎么说起，轻拍了拍刘天明的脑袋才又接着说道：
“这娃本是外乡来的，不知怎么地就掉到那半月湖里了，是被栓子家的二小子给救上来的，可结果这娃竟忘了自己家住那里了，就这么被留在栓子家里了。”
“哦~”
老刘头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孩子，这品相好的南海珠一颗可卖千文，大一些的就不好说了。你手上这颗最多卖两百文，我收只能给你一百文。”
我靠，这老头是在抢钱啊。刘天明也知道自己是被吃定了。
“一百五十文一颗”
刘天明想抗争一下，毕竟这老头是娘家人，不成也不会真把自己赶出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