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演出最后一站结束，我回到家中歇息。

刚喝了口茶，便有无数消息传来。

“凝歌姑娘，楚王向丞相府千金提亲了！”

“丞相府千金已经答应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俩还是成了连理。”

“凝歌姑娘……你和楚王，当真一刀两断了吗？”

我放下茶盏，有些疲惫地靠在软榻上。

我与萧烨已经一月有余未曾联络。

从前每每都是我先服软。

但这次因演出之事，我忙得不可开交。

根本无暇顾及他。

可短短一月光景，萧烨竟向丞相府千金提亲了。

我无心回复这些消息，稍作休憩后。

还要出门接受戏班小姐妹问询。

刚出府门，众多戏班小姐妹便蜂拥而至。

她们手持绢帕，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姐姐，请问王爷何时向您提亲？”

“二位打算几时完婚？”

“婚礼会在京城举办还是回封地？”

“姐姐，恭喜您傍上王爷这个大腿……”

一片混乱中，我反倒平静了下来。

我望着众人，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片刻后，方才微笑开口：

“王爷提亲之事，与我并无干系。”

“借此机会，我真心祝愿王爷百年好合。”

在我话音落定的那一刻。

萧烨手中的玉杯，忽然碎裂，顷刻间，鲜血如注。

丞相府千金苏柔吓得惊呼一声。

“快唤大夫，快啊！”

苏柔攥住他的手，心疼得眼眶通红。

“出去。”

萧烨声音极冷，一把甩开了苏柔的手。

“王爷……”

苏柔有些错愕，随即却难堪地掉了眼泪。

“都出去。”

萧烨缓缓抬眸，目光如刀扫过众人：“莫要让我说第三遍。”

苏柔忍着泪，不敢多言，只能随同众人退了出去。

萧烨摊开血肉模糊的掌心。

左手的玉扳指，也沾满了血。

他面无表情地摘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一月之后。

我正在准备登台演出，班主忽然把我叫到了后院。

花旦的位置，本来一直是我。

但现在变成了与我不对付的柳芸。

接着，租住的院落忽然被东家悔约。

要我两日内立刻搬走。

与萧烨分道扬镳后。

我仿佛触了霉运，事事不顺。

当再一次演出，我连登台资格都失去时。

萧烨忽然派人送来一封信。

“叶凝歌，还想不想继续登台？”

赶至萧烨所言之处。

小厮引我登楼。

推门而入之际。

萧烨之声恰传入耳：

“只需她低眉顺眼，求我一声，我倒也不介意留她在府上，权当养只金丝雀罢了。”

话音方落，他目光恰好落在我身上。

然他神色依旧从容不迫。

反衬得我此刻苍白的面容，更显可笑。

“萧烨，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他微一颔首，指间玉扳指轻轻叩着桌面。

“为何？”

“还能为何，当然是我还没玩够。”

萧烨轻笑一声：“叶凝歌，若要分道扬镳，也该是我厌倦之时。”

府邸不得不弃，我只得暂居客栈。

戏班演出始终不许我登台。

然每场演出，我皆执拗地换好衣裳，候在后台。

柳芸起初还对我冷嘲热讽。

后来也渐渐懒得再理会于我。

众人在台上谢幕之际。

我身着戏服，木然地立于台下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