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日，我瞧见柳芸自台上下来，如幼鸟投林般扑入一男子怀中。

这才注意到，萧烨来了。

柳芸靠在他怀中撒娇，萧烨抚了抚她的脸。

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柳芸略有不满，却还是松开手，扭身离去。

萧烨行至我面前：“歌歌，后悔否？”

“你瞧，我要捧谁，谁便能一步登天。”

“当然，我对你的情意还是不同的，只要你回来，戏班花旦仍是你。”

“若我说不呢。”

“你已有婚约在身，我叶凝歌，断不会做那第三人。”

萧烨笑了一声。

他仿佛看着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居高临下看着我。

“那你可知，从今往后，不论京城内外，你都别想再登台献艺了。”

萧烨倾身，如同热恋时那般，拥我入怀。

又哄道：“乖，我给你一夜时间思量，明日给我回话。”

当年在京城，随便一个富家公子。

都能逼得我几欲投井自尽。

更何况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楚王萧烨。

我自是相信，他有这般本事。

叫我此生都无法登台。

若是无法继续献艺，只会比杀了我还让我痛苦不堪。

回到衣帐，心情郁闷之下，我连饮了两壶烈酒。

待醉醺醺出去时，外头已无几人。

路过舞台时，我猛然止步。

顾景辰身着一袭墨色锦袍，随从捧着他的披风立于身后半步。

他一袭墨色锦袍，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然他忘了去抚弄，只是静静望着台上旋转舞动的那一抹纤细身影。

直至最后，那个身影颓然停下。

接着，他听闻了低低的啜泣声。

“你且退下，外头候着。”

顾景辰从随从手中接过披风，吩咐一声。

他缓步向台上行去。

待我听闻脚步声时。

顾景辰已然立于我面前。

我仰面看他，泪眼朦胧：“顾公子？”

顾世家与楚王素来不睦。

顾景辰与萧烨私下从未有任何往来。

之所以相识，也不过是在一次春宴上偶遇，萧烨带我过去敬了杯酒。

毕竟他们这些人，明面上的和气还是要维持的。

听萧烨言，顾景辰此人性情孤高。

家世显赫却不贪恋权势，为人正直却不为美色所动。

朝中大臣私下常议论，不知哪家闺秀能得此良缘。

顾景辰微微俯身，将披风搭在我肩上。

“何事令你如此烦闷，饮了这许多酒。”

我攥着衣襟站起身，正欲摇头。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无可奈何萧烨，顾景辰呢？

顾家可是京城世家。

只是，顾景辰又为何要为我与萧烨结怨。

失神间。

他递来一方帕子：“先擦擦眼泪。”

我接过帕子，却未动作。

任泪珠一颗颗坠落在地。

“与萧烨起了争执？”

“已经分道扬镳。”

顾景辰微一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

“送你回去？”

顾景辰的提议，我未有拒绝。

“住在何处？”

我报了客栈的名字。

“为何住在客栈？”

“东家赶人，尚在寻觅新居。”

顾景辰抚了抚腕上的佛珠。

“离此不远，我有一处闲置的府邸，你可先行搬去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