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宗主上甲微
人群中有人喊道:“圣师,能怎么做呢?”
上甲微声音洪亮,“我们要建立自己的国度,在这个众生平等的国度中,无有男女、尊卑、上下,亦无异名,正直的人们,鼓起你们的勇气,伸张圣火的信仰,跟随着圣火之手的步伐,他会为我们指明方向,会引导我们前进。”
“可是圣火之手在哪里?”白发苍苍的老妪问道。
“火母在哪里?为什么还不给我们指明?”一名消瘦的力夫高喊。
“难道我们不值得拯救吗?”盘坐在地上,失去了双腿的老人发问。
上甲微的声音铿锵有力,蕴含着她的决心,“武装起来,等待召唤。”
看到民众虔诚的目光,上甲微起头和众人齐唱:《人在世间》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见无期。
众人齐声朗诵:“澄净者,能洗一切垢染无余;润泽者,住念清净诸尘不起;安和者,无有妄想身心安和。火灭三垢,身意欢喜!火灭三垢,身意欢喜!”
走下高台,上甲微走入人群,在护卫的保护下离去,在拥挤的人群中昂首前进,不时的停下来脚步,爱抚着孩童,为他们祝福。
穿过人群,正要离去,岑祖林上前,客气言道:“有人要见你。”
见有人阻拦,四人很是警惕,“刷刷”拔出长剑,挡在上甲微身前。
“收起剑来!”上甲微命令身边的护卫,毫不犹豫的起步便走,对岑祖林言道:“走吧!我也想见见你的主人。”对身边的护卫言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见四人还要跟上,上甲微杏眼一睁,威严迸发,四人停下脚步。
看到进门而来的上甲微,梁兴奴客气的言道,“大宗师,请坐。”
上甲微随意的坐在皇帝对面,见皇帝含笑点头,便点头还礼,“我不是什么大宗师,我是上甲微,不过是个微若尘土,不值一提的女人。”
“为什么武装起来?”皇帝将茶杯推给了上甲微。
上甲微的面色变得肃然,语气忧郁,“那些曾经的众神和妖魔鬼怪在积蓄力量,邪恶而又强大,他们从北方而来,横扫一切,只有圣火可以阻挡他们,我们的教众要武装我们的信仰,去寻找真正的王者,带领着我们去抗衡这恐怖的力量。”
皇帝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危言耸听了吧!”
邢祖林笑道:“每个宗教莫不如此,都宣称末世降临,唯信者永生。”
上甲微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言道:“不是因为有信仰才有的末世,而是因为有了末世才有的信仰!不是人心创造了世道,而是世道创造了人心。”
皇帝若有所悟,“世道人心,什么世道,才有什么人心啊!只是,何为末世?”
上甲微盯着皇帝,眼光扫过众人,“在末世的时代,邪恶会将自己掩藏起来,他会穿着一样的衣服,说着一样的话,他会讲着你的道,说着你的理,模仿你的一切,让你满意他的一切。可是,他会慢慢湮灭你的道,毁灭你的理,摧朽你的法,崩坏你的规,他们如同老鼠,在黑暗处肆意的破坏,将这个世道摧毁。”
皇帝思虑片刻后问道:“若是末世,那该如何去做?”
上甲微指着高台,“要证你的道,明你的理,遵你的法,守你的规!”
皇帝望着高台,上甲微言道:“让我们看看,该如何去做。”
高台上瘦高的宗士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人群静了下来。
上甲微介绍道:“此人是宗士邝野荣,此人以正己来正人。”
众人望向邝野荣,此人五十多岁,两鬓斑白,赤裸着黝黑的双脚,穿着粗布制作的宽袍,但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最让人深刻的是,头发也剪成短发,在中土,传统挂年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发是大忌,意味着背叛父母祖宗。
皇帝问道,“犯人不应该交给官府来审判吗?”
上甲微摇头,“审判不属于有力量的人,应该交给有良心的人。”
“良心?”邢祖林问道,“若是宗士袒护教徒,该如何办?”
“先看这次审判。”上甲微指着高台,“你就明白什么叫良心了。”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高台,二人戴着脚镣站在高台之上,四名行刑手在旁。
邝野荣指着高台上的罪犯,声如洪钟的问道:“我们的戒条是什么?”
“不杀生、不偷窃、不邪淫、不贪婪、不妄语、不两舌、不离法。”台下的信众异口同声的喊道,这是净土宗的戒律,所有信众都很清楚。
邝野荣指着干瘦衰老的犯人,“此人偷窃谷子,犯了偷窃戒条,可事情总有因果,他为何去偷窃,我们听听此人如何申辩,决定如何发落此贼。”
此人很是木讷,口齿不清,只是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是来自婆娑川,儿子在战乱中死去,只能讨饭来此,家里的孙娃娃,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邝野荣面带戚色,“他偷窃,因他无地无产,因他衰老无能,可我们净土宗的兄弟姐妹却没有伸出友爱之手,大家说,这是谁的罪?”
见到众人不打,邝野荣厉声喊道:“方伯、治台何在?”
方伯和治台是净土宗的管事职位,一名方伯手下有上千教徒,管辖十个治台,因为一名年老无能的教徒,而将方伯带来,可见惩罚之严厉。
话音刚落,就就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被押了上来,看起来很是惶恐。
手指指着二人,邝野荣满脸怒色,“凡入我教者,皆是兄弟姐妹,这位老人是你们的兄长,老人的子女就是你们的子女,为何弃之不理?”
看到邝野荣雷霆之怒,治台浑身发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方伯也是面色苍白,还是辩解道:“我是方伯,上前教众,这位老人家的遭遇,我并不知情。”
冷冷的盯着方伯,邝野荣嗤笑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方伯,没有什么治台,没有高贵,也没有鄙贱,我们这里只有兄弟,只有姐妹!”说到这里,抽出鞭子来,高声命令道:“来人,将这两人绑了,只有肉体的痛苦才能让他们觉醒。”
邝野荣一鞭一鞭的抽了下去,直到二人都被抽打的血肉模糊,直到昏死过去,才被放了下来,见到如此严厉的惩罚,台下的信徒脸色更是虔诚和神圣。